方才还晕的七荤八素的年轻侍卫,个个坐直起来,挠了挠脑袋,不知所云。
“你们头还晕着吧?”尉迟将军挥挥手,“要是不舒服,就回去睡一宿,继续睡吧,好好睡,明早继续赶路。”
一行侍卫颔首应是。
……还真别说,那药性还挺猛的,虽说早有防备,但还是免不了中了招。尉迟将军锤了捶脑门,返身回上等间,轻轻推门,见喜公公一动不动伫立在床帐之后,背脊习惯性地弓着,垂着头,看着与平时无异。
待走近了,才发现他眼睛是闭着的。尉迟将军咋舌,宫里的太监,传说有站着睡觉的本事,原来是真的。
尉迟将军放轻了脚步,立在帝王榻前,看他换了白色单衣,安稳地睡在床上,身上的被褥盖得整齐。
发丝有点湿,方才是沾了浴水的。脸颊微红,不知是酒醉的,还是沐浴时被热气熏的。
尉迟将军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眼前人虽然贵为天子,然而这情路却一样坎坷不好走哇。
残留的一丁点药效发作,尉迟将军身体一晃,就栽在梨木桌上睡着了。
翌日晨光柔和,打在脸上有些许温暖。周明恪眼睛一睁,喜公公敏捷地上前,先给他披了一件外袍,免他着凉,而后伺候他洗漱。
昨晚昏睡了一宿,全程无知无觉,不省人事,喜公公以为,陛下是要发怒的,正小心翼翼地候着,等待帝王的雷霆之怒呢。不料想,他醒来却是平静得很。
平静地更衣洗漱,平静地食用早膳,平静地指挥行程,平静地坐上马车,离开客栈,启程向北。
尉迟将军第一个沉不住气,忍不住张口说:“皇上,阮……”
“住口。”他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您知道卑职要说什么,为何不见表示呢?”让阮家姑娘从眼皮底下跑了,竟然不怪罪下来,难道是在憋什么大招?思及此,尉迟将军不由忐忑。
周明恪眼睁开,嗓音淡而凉,“此事永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