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伍出身的人没有那般脆弱,可国事毕竟耗神,石梁玉凝望了良久,道:“陛下何必如此?徐相留下的不过是些不缓不急的折子,拖上十天半个月也无妨。”
引路的小内监笑道:“奴也不知,只是今日在内殿奉茶时,听徐相说,陛下是为了早日料理彭校尉的案子,才这般劳累。”
内殿里灯火幽微,小内监引他到此后便收了声。
“陛下?”
季沧亭并未在御案后,石梁玉环顾了一圈,终于在殿侧露台上寻见了季沧亭,她正仔细篆刻着一面木牌,身边一壶温酒正在穿帘而过的飘雪里散发着氤氲雾气。
“陛下,冬夜清寒,何以在此……”石梁玉依旧是那副恭谨的姿态,待瞥见她篆刻的乃是彭校尉的牌位时,心底不免一沉。
季沧亭吹拂去牌位上的木屑,道:“无妨,就快好了。你来此是有本奏?”
“……臣,臣是来奏报炀陵布防之事,近日传出谣言的几大世家,已派京畿卫全力监视,断不会生乱。”
“这本是朕明日要知会下去的,你竟已做好了,短短为官时日能熟稔至此,你办事的确妥当。”
石梁玉道:“这是臣分内之事,倒是彭校尉之事……这本是臣该为陛下分忧之事,如今落得如此局面,惹得陛下忧劳不已,却是臣的渎职之过。”
刻刀细细修整着牌位上的字样,季沧亭口气放缓道:“老彭走了之后,我如今也没多少能说得上话的人了,你我多少算得上是同窗,不必如此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