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马,单膝跪地道:“灞阳接旨。”
她一动,四周所有的人也不禁跟着跪下,只听那宣旨的太监高声道——
“朕承皇天眷命,三十春秋,未有建功,今得祖宗梦召归于五行。谨于元昌二十年春,上告天地,下诏百姓,高祖六世孙、僖宗皇帝嫡孙、朕之皇女卫沧亭,伦序正统,文武得彰,是日起即皇帝位。昭告天下,今大越内外交困,尤以乱臣石莽为首恶。凡辅佐新君登基者,可得大赦,诛杀首恶石莽者,位列三公,后世越氏子孙不可追责。列公当承先祖遗志,革故鼎新,平叛除乱,共图中兴,钦此!”
全场倏然一静,有人颤声道:“公公可否……可否让我等核对印鉴?”
诸州的外臣时常受军令,大多随身带着核对玉玺的官印笺,如此一核对,与其往日接到的军令分毫无差,一时间都呆住了。
遗诏上写得很清楚了高祖六世孙、僖宗皇帝嫡孙、朕之皇女卫沧亭,再无辩驳余地——他们将迎来一个千百年未有的女帝。
“还有疑问吗?”季沧亭不再多言,上马后,用枪尖挑起那些人手上的圣旨,“臣服我,你们尚可选择立场;背叛我……就与匈奴同亡。”
……
炀陵城。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城楼上,烽火四燃,乌压压的来自北方的匈奴团团包围着半座城郭,城墙上的士兵听着外面的嘲笑声,恼火、愤恨,然而并不敢站起来。
“两脚羊们,这就是你们的胆量?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从城下传来,守城的城门禁卫将领刚被石莽从宫中调出来封禁城门,恼火地踢了一脚墙壁,厉声发泄道:“现在点烽火有什么用?早就通令州府不许接收难民,现在谁会来救?!谁会来?!早知如此,当初就——”
其他普通的士兵不敢听,有人瞥了一眼脚下飘来的写着“守国门者当为天子”的纸张,悄悄捡了起来塞进袖筒里。
有其他副官问道:“宫里怎么说?是打是和?!”
禁卫统领道:“不知道,太尉大人已经下令派禁军搜捕成钦了,但今年那些小龙门的读书人却拦在宫门口,不许他们动成家人……”
“这、唉……这些成家人天天说为国肝脑涂地,到头来还不是苟且偷生。罢了罢了,不过的人之常情,要么城里先打起来,要么咱们这边先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