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阿爸没白疼你。”季沧亭安抚了一下阿木尔,复又凝重道,“这个匈奴左贤王我听关外的牧民说过,这些年东征西讨雄心勃勃,且能为不小,能一下子将袭光拉住,便是我也做不到,恐怕只有你家那位剑宗能与之一敌。”
成钰似是又想到日前他写废的那几篇九歌,阖目喃喃道:“兰登苏邪,非池中物。”
阿木尔忽然朝北方跪了下来,向他远在千里之外埋骨的亲人叩首,言带苍凉。
“雄鹰半岁振翅高飞,狮子一岁离群捕猎……乌云人的成年礼是十八岁,六年之内,我乌云阿木尔,必报此仇!”
……
腊月廿五,大越皇室惯例在每年的这一日宴请群臣与外邦来使。
季沧亭进宫时,金红色的宫灯刚高高悬起,但凡有宫殿的所在,地上都铺上了细细的绒毯,名贵高雅的香味混着道观里才有的线香味道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在通明的灯火里,她看到心事重重的朝臣、首次朝见上国的夷人,还有竭力隐藏着掠夺之欲的恶邻。
她是同成钰一起来的,刚一踏入宴厅,便有个内监急匆匆赶来。
“成督学可有闲暇?”
“何事?”
“是那匈奴的左贤王,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您是大越读书人共同敬仰的人物,一直同鸿胪寺的大人说白日里唐突了云云,非要再见您一面。”
季沧亭酸的慌:“……癞子巷的流氓也也不过如此,你若是被他绊住了,我这边怎么办?我可不想喊婉婉小舅母。”
廿五饮宴,有个必经的戏目就是需得在世家贵女中挑选出类拔萃御前献艺。季沧亭早就打听好了,向婉婉已听其父母所命,被安排在压轴献艺,她的琵琶是整个炀陵年轻一代弹奏得最好的,而宣帝也最喜器乐一道,想来石莽等人便要在宴上就送她入宫。
“看来是躲不过了。”成钰取出一卷曲谱,递给季沧亭道,“本想同她面谈间细细安排,如今恐怕来不及多解释。这样,我去会会那左贤王,你将这份曲谱交给向婉婉,御前献艺时让她弹这个,她是此道大家,看一眼就会了。”
“征人令?这啥玩意,怎么只有半卷?”
“你同她说,献艺时换奏此曲,她便不必再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