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寒以为这是终于将他说通了,轻轻颔首,“如此不可多得的好画,还是命宫人们精心保存着为好。皇上若想看了也好叫下人们随时拿出来,挂在臣妾这里着实可惜了。”
沈凌渊沉沉地“嗯”了一声,随手取过放在一旁空置的宣纸,“既然这样,那朕便亲自画上一幅吧。”他偏了偏视线,瞧着那地毯上还未来得及搬走的桃花,缓缓开口“花开一季,若画成画存起来,四季都可观赏。皇后觉得如何?”
“……”那皇上画的画岂不是也四季都得仔细保管着?
温映寒彻底败下阵来,“能得皇上亲笔所作,臣妾自然不胜欣喜,只是挂在这里可惜,臣妾还是命人将它收起来更为妥帖些。”
沈凌渊手指轻叩在黑漆木纹的小案几上,“那这书案……”
“臣妾一会儿再寻个地方将它归置了便是了!”
沈凌渊望着她轻轻笑了笑,笔尖微微蘸了蘸砚台里的墨汁,敛眸在宣纸上画下了三两笔枝杈出来。
王德禄早在两人“争论”的时候便悄悄给门外的小太监使了眼色,叫他们寻来了其他颜料。这会子未等沈凌渊开口,他便主动送了上去。
温映寒刚刚还在同他生闷气,眼下见他真的开始画了,难免生了几分兴趣。
她手肘撑在小案上托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敛眸去望呈现在宣纸上的画作,甚是仔细。
沈凌渊一抬眸便望见了她睫毛微动时的场景,少女明眸善睐,肤若凝脂,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似的轻轻遮掩着她琥珀色的眼睛,但遮挡不住的,是蕴含在其中眸光的潋滟。
笔尖在不经意间停顿了一下,花枝微微散开了些,沈凌渊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收了视线,抬笔蘸了蘸旁边的颜料,而后不着痕迹地将画散了的花骨朵儿给改成盛开之景,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这一幅画,从午后斜阳将将画到了日落时分。
一株盛开的桃花树跃然于纸上,枝杈晃动,似有春风拂过,花落如雪,缤纷了整幅画面。
温映寒眼眸微微动了动,不禁感叹沈凌渊竟有这样精湛的画技,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从前同文茵在屋中作画时,曾听她提起过一回。
文茵说,若论起画技,皇城中最好的,当是她七皇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