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日子不难过,她便安心了。凤仪宫的学习还是照旧。虽然第一天有些不愉快,可这两天,红荔嬷嬷倒对她客客气气地,连跟着去的点翠,也有一张小凳子坐着。
教的内容,从后宫人等各种品级开始,不光是后妃,也包括太监宫女侍卫等,内容十分琐碎,从穿着打扮到月领多少份例无一不包。
她虽然觉得记着一个三等宫女每月拿多少钱、司膳司有什么职责,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可是想着人家老嬷嬷七十多了,还要认真准备东西,费神教她,她倒也没偷懒,能记的都记下了,不懂的也认真提问。
转眼就到了十九。
她便有些记挂着九哥儿第二天去锦文上学的事。
当时太子说要送九哥儿去,她还感动得让九哥儿叫了“姐夫”,现在想来真是脸红。她稀里糊涂地怎么就忘了,二十这天,太子还有早朝呢?哪能放下朝中大事不管,出宫送九哥儿上学?可见太子真不过是随口说说,她因在这些事上不留心,便当了真。
一早,她就交待全福:“明儿锦文开学,辛苦你一大早跑一趟安平伯府,陪着他去锦文看看,也跟他说一声,若是在锦文还挨欺负,便说病了,别去上学了。”
对她来说,九哥儿好好的长大比什么都强,读书这事,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是什么大事。九哥儿胆小又单纯,又没什么靠山,真进了官场,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不如就好好学学管家理事的庶务,踏踏实实过日子。
可听到全福耳朵里,便觉得……他家夫人可真是个惜下的性子,对弟弟也是这么娇宠着。别人家孩子打着骂着也逼着去上学,到她这里,竟是叫弟弟倒退着走。
全福十五那日,留下看家,也不知道太子说过要送九哥儿去锦文的事。想着夫人既然交待了这事,他自然不能怠慢,忙忐忑不安地去找柳夫人要出宫的腰牌。
沐儿选流采不选太子,得罪了太子失宠的事,十六当晚就作为一件奇事传遍了全宫。柳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当时听了冷笑了一声:“做戏也太过了些。”
她的贴身丫头葡萄不解。
她便解释道:“好端端的殿下做什么出这么道题给她?怕不是她名声太烂,殿下这样肆无忌惮地宠她,怕前朝的大臣们有微词罢了。你瞧着吧,不出两日,宫中必会传出沈夫人有多仁义的风声。过两天,殿下又找个借口,怕会宠得比先前还厉害。”
她这样解读,自然不会自己去撞枪口,做什么小动作,跟沈氏作对。只得按下心里的烦躁,默默地回想着她爹的教导:什么都不做,就是什么都做了。她爹说得实在有道理,万夫人不就毁在做太多上么?
好在陈氏回来,对她倒是比之前恭敬了许多,皇后娘娘也十分看重她,她在东宫还当着家,除了夜里孤寂些,日子倒也不难过。
过了两天,宫中还真传出沈夫人有了个什么西霞夫人的名号,她便更觉得自己料事如神。正想着去找陈氏,一起吐吐怨气,就听到说临华殿的总管要腰牌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