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抬眼看了一看自家一脸平静的主子,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把那些话说出来。
倒是流采在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那天之后,流采就像病了一样,人蔫蔫的,总觉得是自己给夫人闯的祸,也不说话,只时不时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小脸都瘦了一圈。
沐儿转眼看了看,拍了拍她的小肩,笑道:“小小年纪,叹气叹得跟老太太一样。跟你说,殿下不过是借题发挥。我想明白了,殿下是因为我……僭越了,才把我打入冷宫的。你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流采低着头,吸了吸鼻子,眼泪又“吧嗒”掉下来,沐儿索性有些强硬地抬起她的小脸,拿自己的绢子替她擦了泪,凶道:“不许再哭了。再哭,就送你回安平伯府去!”
流采瘪着小嘴,蜡黄着一张脸,忍住了泪。
全福在一边,看得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这流采也太有福分了。换个人……现在尸体怕已经在乱坟岗喂野狗了。
“夫人,说了您别生气,如今宫里人给夫人取了个别号……倒没有不敬的意思。”
“别号?”沐儿将手绢收起来,看着全福,别号她以前倒有一个,叫懒姑娘。
“是呀,私下有不少宫人都管夫人叫西霞夫人。”
“西霞夫人?什么意思?”
“西霞就是惜下。为的是……像夫人这样,为了护着个婢女,连自个儿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不要了的主子,别说见过,听也没听过呀。所以,大伙儿,便忍不住都想对夫人好些。”
沐儿顿时涨红了脸。
她哪有这么……高尚?她当然不能看着流采死,可她也拨过自己的小算盘。她一边脸红,一边抬眼看了看周围宫人的脸,从全福,流采,再到云灵云珠,个个看着她的眼神都在发光,好像真看着什么活菩萨一样。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动,这些人才算是有情有义,有他们陪着,过三十年清静日子也不错。便也懒得解释什么。虽然她从不在乎名声,可有个好名声总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