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安抿着嘴,脑子里都是宋景和吓唬她的话。
诸如:“这世上的男人就没几个是好的,你以为他们对你好是因为善良?他们不过是觊觎你是个独身的女人。”
“你受了旁人的好你就要还。小恩小惠就要用钱还回去。你若是不还,日积月累就是将人赔进去。”
“我是你的主子,我对你好事天经地义。你拿着是心安理得。”
十安从前不大理解,可经过宁寻那一遭,愈发觉得有道理起来。
那日若是听不到他们说话,指不定自己还是要跟着宁寻的。但夜里细思,他不过也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喜欢的物件,更何况还门不当户不对的。
街上跑过几个画工,认得江弱水的就吹个哨儿问他:“你怎么不去跟着秋先生去临摹壁新出来的那幅春江晚景图?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你又要被打了!”
他站起来大声道:“打就打,我不要再临摹别人的东西。”
十安诧异地看着他,半晌江弱水红着脸跟她道:“别听他们说的话,我爹其实也并不怎么打我。”
“我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着能不能画你。”他不敢看十安,道,“你生的有灵气,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我落笔的时候仿佛找到了一点手感,所以……”
怕十安生气,江弱水举手发了个毒誓。
春山县刮了风,似乎要下雨了,十安背上小包裹后头租了他家一个后门边儿的小院儿。这儿位置靠山,几条要道都不在这儿,平日里住的人多是画工画师这一伙人,屋多价低。
知道十安没有自己的户籍,江弱水疑惑过后并未再提,重新写了一份契约两个人按上指印。
后头江弱水发誓自己也不会卖画十安的画,她这才斟酌后搬过来。
十安没什么身家,一套衣裳放进柜子里后趁着雨没有落下来赶紧把被褥枕头挂帐都买回来。
这晚上江弱水自己起火烧饭,十安扒在门边上偷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