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眼看着宋景和的侧颜, 他面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淡下来。
“你要的是实在东西, 装模作样就没意思了, 这天底下的男人并无深情之人。”
宋景和不语,大抵被说到一二真实处, 那一面虚伪的窗纸叫她捅破,羞愤难遮。好在今夜月色朦胧,他抿着唇,想起十安最后那样子。
水里面衣摆都荡了开,这人就愈发远, 他抱着长公主就够不着了。
孟长澜:“自作自受,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这个理吗?”
宋景和摇摇头:“我不久前才出殡,哪来儿的父亲。”
“说的这么可怜。”她拍了宋景和一下,懒懒道,“救了本宫的命,你要飞黄腾达了。”
“本宫今日往后便是你的贵人。”
孟长澜说到做到,不过夏夜里鸣虫众多,一路织就的曲子聒噪叫人难安,她又转而叹了叹。
人世诸多不测,今日沉船之事她要扒了出来,这大燕里藏着的那帮人她定要活剐了才解气。
……
话说十安这儿,她东躲西藏,最后还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就沿着官道一直往前,鞋都要走穿了,到夜里堪堪在路旁半人高的杂草里穿过去,歇在树上。大抵走了两日,便累的往路边上一瘫,两眼望着天,脑袋嗡嗡作响。
道旁要是有过路人,指不定就要当她是个死尸了。
遇上春山县的小画工实在是个意料之外的事情,十安便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等她察觉到这人时自己已经被他画了下来。
白纸上墨色勾勒出的人四脚朝天,周遭草木葳蕤,日光被滤过一回,这处人烟稀少的道上只她一人入了画。
十安吸了口凉气,抬眼看到了从画后探出头的小画工。
生的有些瘦弱,与她一般高,样子很是腼腆,穿着一身短打,大抵是偷偷画的,也不知最后是怎么想,究竟还是展给十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