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他跟着主子好多年,眯着一双细眼瞧见了罕见的心虚。
管家捏着袖囊里的银票,双手捧给他道:“早已备下了,请主人过目。”
英国公摆摆手,松柏下他的衣背都汗湿了,似乎是笃定有人要来找他。管家把茶水都端了过来,大约是过了一个时辰,这一块有响动,灌木丛里传来脚步声。
两个人举目望去,正是宋景和。
他一路过来汗如雨下,擦拭过后不复以往的风流模样,倒显得有些许狼狈,神情复杂,眉眼之间隐约有股冷寒。
英国公将他仔细看了一回,道:“你这一路苦了。”
“你长兄有错,该受些惩罚,但到底父子一场。我把他送到了西北,他有生之年兴许回不来,他对你做的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英国公如此说道。
他将宋三少爷头上的树叶摘下,取出银票不容拒绝地塞到他怀里:“父亲自有苦衷,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宋景和低着眼帘也笑出声,温温润润的眉眼上浮着一层阴鹜,说话便是更不带感情了。他不是来听英国公说苦衷,那到底是什么他比旁人还要清楚。
“父亲你说的是什么话。我都懂,我这般永远敌不上长兄。他比我仁慈比我优秀,他生来就是做家主的。是我不自量力,我心机深沉,害了他让您伤心了。”宋景和说罢,似脱了力,站在那儿慢慢道,“既然我已经死了,这些钱给我可没了用。”
他笑的更开:“是不是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我点钱我收了怕是晚间也睡不安生。”
宋三少爷还了回去,也不闹,他的户籍他的路引早就没了用了,比起钱财,英国公若是真的为他,迫不得已,该给他换个身份才是。
如今给他钱,宋景和只觉得像个屈辱。
他哪里为自己准备过什么?如今装的如此道貌岸然,宋三少爷忍着不去揭穿他。心里头一点小小的希望灭的一干二净,皙白的面上笑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