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咳了几声,然后道:“这也是没法子,过来时地上水多,没避的好一脚踩滑了。”
宋景和点点头,顿了顿手,轻轻道:“我这可没衣裳给你换。”
十安本就不指望他,宋三少爷心黑死了,纵然偶尔对她好一些,可总是忽上忽下,这么几年她可看透了,尤其是六安死之后。
未曾收尸。
宋景和招她过来,指着对面的椅子:“你搬过来坐上去。”
十安把衣服搭在椅背上,双手扶膝,隔着一张桌子不知他要做什么。长安下午告诉她,一般管书房的话,无非便是无人记得吹灯,将书架上的灰尘扫去,将地擦干净,将书放回原位,洗笔这类事情。
她脱去外衫之后宋景和看见了她里面的旧衣。十安过日子除了在吃跟戴上面,都省。这衣裳似乎还是她去年春做的,大约近来长了些个,中衣下缘到了腰,往上就要露一线白来。
往上看,那张小脸瞧不见笑,仿佛跟谁生闷气一样,烛光落在那双眼眸里,闪烁着,唇不时添那么一下。
她在紧张。
“你冷吗?”
她摇摇头:“这屋里暖和。”
“那好办了,你既不冷,便给我寻一本这样的书。”他合掌,低低笑道,“认得这四个字吗?”
他写的是——幼学琼林。
十安歪头,念了出来,宋景和的字临的是赵孟畹奶叛糯尤荩誓锤桑侵奖凰屏斯ァ?
“你若不认得,一个字一个字对好了。”宋景和掸了掸衣袍,摆手,侧颜俊逸的像是她进厅堂时瞧见的那幅山水画。
今夜他说话温和,不过十安耳里还是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