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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春心说她大哥已经够高了,再长下去是要当参天大树吗?倒是瞧不出大哥这样胆小,就因为昨晚上一番臆测,自己吓自己,都由吃荤改为斋戒了。

阮林春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不怕,乐得独占那一笼蟹黄包和水晶虾饺,离开侯府那个森严窒息的地方,仿佛连空气都香甜起来。

崔氏眼角虽仍有着微微泪痕,但比起昨天已好多了,可见她重新振作,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用饭后崔三郎决定去看看镇上的皮货铺,顺便到山上猎几张好皮子,阮志胤也嚷嚷着要跟去,他很羡慕小舅一身的好武艺,盼着能学几手,而且,看小舅胳膊腿脚上硬邦邦的腱子肉,可知这人阳气是最旺盛的,跟着他绝对不会有厉鬼缠身的风险。

阮林春本来也有点跃跃欲试,可她是姑娘家,还快要嫁人,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该少沾染,阮林春只能打消念头,正好多陪陪崔氏。

崔氏没了侯夫人的头衔,反而落得一身轻松,但看她有条不紊地拆洗各房被褥,又用竹竿支撑着晾在院里,阮林春都好奇她为啥有使不完的劲——明明白锦儿的出身比她差得多,那一个却是横针不拈,竖线不动的,生怕失了身份,崔氏却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崔氏迎着她诧异目光,不禁笑道:“你以为我从前养尊处优,如今便该好吃懒做?你也太小瞧你娘了,人这一辈子,最要紧的是随遇而安,且能自立,至于做不做得到……谁不是从头学起,没有人天生什么都会的。”

哪怕她不是东平伯府的小姐,没有这些资财傍身,她照样不会饿死,不但要活,还要比从前活的更好。

阮林春挺佩服娘亲的韧劲,不过,她却做不到崔氏这样洒脱。若是谁辜负又背叛了她,就算不闹得家破人亡,她也得讨回这笔利息,断不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更别提渣爹还侵占了娘亲一大笔嫁妆。

昨天为了快刀斩乱麻,崔氏也没追讨这笔银子,估计是想避免纠缠,但,阮林春却不会就此干休。

该怎么让渣爹心甘情愿地出血呢……阮林春正思忖着,院门便被人叩响了。

难不成小舅和哥哥忘了东西回来取?没道理呀,这都一个多时辰了。

再不然,便是程栩去而复返……就这样思念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太肉麻了。

阮林春脸红得跟个苹果似的,蹭蹭两下上去开门,然而,在推开门闩的刹那,她满腔甜蜜的幻想便被那张谄媚的老脸粉碎。

阮行止不但修建了胡子,脸上还擦了粉,好填平那些褶皱,固然看着年轻了几岁,却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油腻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阮林春尽管不待见他,可来者是客,何况这人是她亲爹,她也不能拒之门外,只懒懒问道:“侯爷,您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