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娘娘,殿下,陛下日前中的并不是毒,而是一种假死药,名叫十日落。」
她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见没人接话问自己,便继续说道:
「不敢隐瞒圣人们,十日落是臣妇祖家的独门药物,吃了十日落的人,两日之内会药性发作,吐血晕倒。待醒来之后人会慢慢从脚下开始僵硬、昏迷、无法呼吸,但神智是清醒的,旁人说什么都能听见,吃东西喝水也都不妨碍。只是吃了那药之后,越往后随着身子越来越僵硬,对身体到底有损伤,所以会经常晕倒。等到并发后的第十天,人就会和真死了一样,会闭气闭脉,但这等情况最多可维持
两天,若两天之内不能吃下解药,那……」
后面那太不吉利的话,李月娇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面说了。
建隆帝依旧坐在龙塌上,微微佝偻着背听她说话。
听至此,他才冷笑一声,道:「到那时,朕虽然意识还活着,身子也死了,到时候进了皇陵,算是活埋,对吗?」
詹皇后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只高傲地坐在那儿听而已。
这些话,方才李赋说过了一遍,和李月娇说的没有什么出入。
李月娇身子微颤,俯身在地不敢说话。
长公主见状,再次将李月娇拉起来,搂在怀中对建隆帝道:
「陛下做何吓她?若不是这姑娘心细,陛下今日……可就真的险了。」
建隆帝又哼了一声,问李月娇道:「这样的药,为何你们家会有?」
李月娇稳了稳心态,心想她刚才没敢说的,并非是陛下会被活埋,而是到时候陛下会被因为无法呼吸,而在停灵时因窒息而死。
想想那种情景,自己身边那么多人,都在为自己哭灵,可吃了药的人只能躺在棺材里,清楚地听见一切,却始终无法呼救,最后在别人的哭声中被活活闷死。
若建隆帝想起来这一层与活埋全然不同的恐怖,只怕会更愤怒。
是以她在刚才的话中放了个话头,如果建隆帝的确不想再追究,那个话头他便会略去不管了。
如今听来,陛下的确是不想追究了。
她垂下头,继续道:
「回陛下,先祖做出十日落,是因为前朝时殇帝无德,常在民间采红,掳掠强抢女子。先祖彼时被逐出太医院流于民间,不忍见女子受害,为救人才做出了十月红,靠此救过几个同乡女子,后来殇帝遇刺,天下大乱,那药便没有再用过了。陛下,那时候先祖救人心切,而得了药的民家感念先祖之余,为了活命自然也不敢说药的事情,因此那药知道的人不多,更没流出去过,所以之前臣妇听太子说了陛下症状时,虽有猜疑但不敢十分定准,才请了太子带臣妇入天牢和家父确认过,晓得臣妇没有想错,于是托可靠之人到我祖家去寻解药,幸而来得及。」新
詹皇后听着她这番话说完,这才冷笑一声,问道:「你既然说知道那药的人不多,药也没曾流出去过,哈,岂不是更让人怀疑,是你们李家人图谋不轨?」
李月娇那样多的话都说了,此时再听见詹皇后问,反而不忧心了,只正色道:
「回娘娘,臣妇祖家早就隐居山林,至祖父一代,从未出世,家中族人也弃医事农,以耕种为业,只有家父一人为家慈独身入大昭,因此今日之事不会是我爹,更不会是我李家族众,还望陛下和娘娘明见。」
建隆帝在詹皇后说话的时候,皱紧了眉头,一脸嫌恶的样子,但却没有看自己的妻子,只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月娇,半晌才缓缓道:
「朕知道。」
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并没有继续追问李月娇之前他问李赋的话——「既然知道有解药,李卿为什么不立刻告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