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回家的时候,赵清晏还没做完。他是办公室里最后一个走的,但他却莫名地放松了不少。老总不至于加班到晚上十点,至少今天他们不会再见面。
池屿变成了典型的成功人士,而他却依然碌碌无为。
赵清晏心里有股隐约的自卑,被见到他时的忐忑盖住,他尚未察觉。
早晨下过暴雨的燕城,地面上还没干透,他猜想可能中途又短暂地下过几场雨,只是他没有发现。这个城市的街头,像赵清晏般加班到晚上的人多如牛毛,每个人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疲倦,脚步匆匆地走在路上。
他想起四库里永远优哉游哉的氛围,说不出多么怀念。
但今天赵清晏着实时运不济,他才走出公司没几步,就感觉到一滴两滴雨落下来,紧接着雨声淅淅沥沥响起,不消片刻就成了滂沱大雨。身边行人飞快地跑起来,或是用公文包挡在头上,或是干脆闷头跑。
赵清晏却没反应过来,他这一整天都茫然得像个笨蛋。
十几秒功夫他就再次享受到浑身湿透的滋味,他也跑起来,可雨水打在他脸上,沾湿了睫毛,往眼睛里流。
雨太大了,这样跑到地铁站,他估计自己会像刚刚从河里捞起来一样夸张。无奈之下,赵清晏眯着眼跑到一家关了门的便利店前,躲在窄窄的雨棚下面。
初高中的时候他们住校,后来念大学,每次一起出门遇上下雨,池屿都带了伞。对方是什么时候查看天气预报的他浑然不知,只知道池屿总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
自从池屿走后,赵清晏淋过很多场雨。
这不是最大的一次,却是最惨的一次。
他曾因为淋雨生病发烧,在家像死狗似的昏睡了一天,但也没能记住出门时先看看天气预报。
习惯是背后甩不掉的影子,他习惯了池屿在身边,却迟迟没习惯一个人。
赵清晏就这么站在雨棚下面,看着别人急匆匆地赶往地铁站。他猜想他们的末班车或许是在十点半,所以焦急匆忙,不想为了回家而浪费掉地铁价格几十倍的的士费。
好在,他的末班车能到晚上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