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来得毫无征兆的暴雨,通常也下不了多久,半个小时便会停下。
赵清晏望着连成线的雨发呆,忽然一抹黑色的影子映入他的视线里。有人跟他一样,选择在这里避雨,并且站在他的旁边。赵清晏无意识地转过头望了眼,他看见男人的下巴往一滴滴地淌雨。
是池屿。
雨声大的惊人,好像把全世界的声音都盖住了,只剩下噪杂的雨声。
池屿扭过头看他,两个人对望着,在雨声里谁也没挪开目光,谁也没说话。最后还是池屿先开口:“为什么不带伞。”
“……没看天气预报。”
对话忽然变得稀松平常,赵清晏有种他们昨天还住在一起的错觉。池屿同样淋湿了,但比他稍微好点。赵清晏收回目光,垂着头看向自己满是泥泞的脚尖。鞋子是什么时候蹭脏的他都不知道,明明决意好好活着,却在无数细节里表现他的无能,他连“好好活着”都做不到。
沉默了片刻后,他依稀听见池屿叹气。
对方又说:“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赵清晏声音小得可怜,被雨声盖去了大半:“……有。”
池屿压根没听见,他只能稍稍靠近了些,微微恼怒地说:“赵清晏,不要弄得像我对不起你。”
“不是,”赵清晏眉头紧锁地抬起头,只敢看雨不敢看他,“……对不起。”
“只有对不起么,”池屿意外的话多,“我走的时候你也在说对不起,现在仍然在说对不起,在你心里,对不起是万能么?只要‘对不起’一切就能揭过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雨又大了些,从雨棚的凹陷处落下来的雨成了细细的水柱。
赵清晏深呼吸,有种即将赴死的感觉,终于开口顺畅地说:“对不起我曾经做错了事,我给你带来很大的伤害,我确实想补偿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想好好弥补,但我又错了,我不应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