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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恩站在越萧身旁,大气也不敢出。

“你说。”越萧敛了笑意,摊开淌血的手心,冷白的指尖拨弄着碎玉,一块一块,慢条斯理地挑出来,放到桌上。

念恩紧着头皮,回道:“据报,昨夜西府上园有辆马车从西边角门离开,走北城城门出城,说是奉长公主的令,要放雪狼王归山,怕引起狼群反扑,所以带上了一名会驯兽的侍女。那侍女与碧禾姑娘共乘一车,确有驯兽之技,他们跟出去一段距离,车马所朝确也是渡骨山方向,而今想来,那驯兽的姑娘,多半是、多半是长公主殿下。”

“梁信那边呢?没动静?”

“梁公子那边,没有任何动静,这几日西府上园的侍女仆从都没有往梁公子的住处去,梁公子来见,也都是到门房便被拒下了。据……据他们描述,昨日护长公主出城的,多半是,连澜。”

听见这个名字,越萧眯起眼。

连澜来到长安,他们只在听涛榭里见过一面,那时,他的大姐姐在他怀里,亲昵得很,毫不留情地数落连澜,他当时还为此举开心了许久。而今想来——

他的大姐姐,当是从那时候就打定主意了,故意消他的戒心。

好,好得很啊。

疏远连澜,不联络梁信,漱滫堂里,故意求欢于自己,被他弄疼了也难得隐忍,娇娇而泣,原来都是为了离开。

他的大姐姐,还是选择了背灰熊洞之诺。

历史重演。

她真实把他了解透了。

好智谋。

当真好智谋。

多年前一个人在灰熊洞里醒来的惶然再度席卷心头,后来所见的血,所杀的命,所受的伤,一点一点,啃噬他的心脏。却通通都不如她悄悄决定离开来得杀心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