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朝歌不想去见越蒿,是知道他必定旧事重提,要说孟连营之子上次在街上对她无礼的事情。这整件事情发酵到现在,已经不单纯是那些朝臣和她郢陶府之间的较量了,中间还掺杂着孟连营一家的命。孟连营是先帝股肱之臣,身份特殊敏|感,她若是有一点行差踏错,多年来经营的、与越蒿之间的关系就会毁于一旦,届时她孤立无援,朝臣口诛笔伐,只怕没有退路。
越朝歌暂时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也还没想好应该拿个什么态度,原想寻个什么由头不见越萧,恰好岳贵妃撞上门来,便就以此为由。
她疾步走着,身边的内侍一刻不停地聒噪着,言说越蒿如何想她云云。
越朝歌听也不听,照旧走得飞快。
刚出东晖门,一阵骏马嘶鸣的声音传入耳际,越朝歌打眼看去。
耀目日光之下,一抹黑袍带风而来,袍角猎猎随风飘起,兜帽随着马的腾跃上下扣动,隐约露出一张精致绝伦的面庞。
他背着日光出现在越朝歌的视野里。
马蹄轻缓下来,落到演武广场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一下下踩在她心里。
越朝歌扬唇笑道:“小弟弟,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越萧下马,视线描摹着她张扬绝妙的轮廓,语气毫无波澜:“我该来。”
越朝歌笑:“你来做什么?”
越萧说:“我来接你回家。”
越朝歌心里咯噔一声。
日光正好,夏风灌入黑袍,偷出他几缕发丝来。他发尾飘扬,神情淡漠,狭长的眼底,粼粼眸光缱绻得吓人。
她有些动容,她想,许是“家”这个字触及了心里最柔软的部分,让她误以为,眼前高大昂藏的人在某种意义上,也算得上是它的代称。
越朝歌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本宫想抱你。”
她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