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身上有明显的压迫感,越萧才感受到雨势远比看见的要大些。他走出一段距离,回身看去,书房门上高悬“莫向外求”四个大字,笔锋微敛,初写黄庭,一如真实的她。
廊下避雨的鹅黄半袖侍女见他站在雨中,忙撑开府中清一色兰花伞面的油纸伞,提起裙摆过来为他遮雨。
越萧未置一词,收回视线,抬步离开。
他没有回旁骛殿,一路淋着雨兜兜转转,到了浣衣庭。
下着大雨,浣衣庭的浆洗池边空无一人,浣衣奴三五成群坐在檐下说话逗趣。见越萧冒雨到这里来,一瞬间都噤若寒蝉。
赵柯儿独自坐在连廊的台阶上剥皂荚,见他来了,忙起身惊讶道:“这么大的雨,公子怎么不穿件蓑衣就来了,是有什么急事吗?”
越萧说:“无事。来你这里坐会儿。”
赵柯儿把装皂荚的簸箩放回阶上,道:“公子这边走,我带你去绞干头发,换身干衣裳要紧。”
他走在前面,满脸急色。越萧要叫的时候,见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便抿着唇,跟着他往耳房去。
浣衣庭常年濡湿,连带着住人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赵柯儿得了越萧的照拂,管事的往他房里添了火盆,意外地显得干燥。
一进房间,越萧便闻到浓郁的皂角香。
他在桌边坐下,见赵柯儿来回忙活,淡淡道:“不必了,晚些还要回去。”
赵柯儿点起火盆,闻言回过头道:“公子可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又何苦淋雨呢?”
越萧垂头,没有言语。
晶莹的雨珠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洇进眼里。他问:“可有洗脸水?”
赵柯忙道有,说着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清水到木盆里,又取了火上滚烫的开水掺进去,拿了干净的帕子过来。
越萧走到盆架前,拘起一捧水,把脸埋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