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伦一怔,“我……”
杨婉笑叹道:“我希望陛下成为一个有仁义的君主,是我却不能再承受他对我的仁义。再这样下去,即便我什么都不做,内廷也容不下我了。”
她说完,抬头望向杨伦,“哥哥,这么几年,你也变了不少。你曾经我眼看着你为邓瑛忧心,为他斡旋,我十分感怀。但是……”
她拢紧了怀里的药包。
“我也逐渐明白,个别的改变是不足以抗衡一朝人心的。人心……”
她抿了抿唇,碎发猛地被寒风吹起,耳畔的珠玉摇动,伶仃作响。
她噙着话眯起眼睛,似乎在忍着身上的什么隐痛,“人心真是复杂而统一。朝臣也好,百姓也好,心中各自有各自的忧虑和欢喜。但他们都知道,此时此刻应该恨谁。如果你想对那个被恨的人好,反而会使他‘罪孽’更深,死得更快。”
“死得更快。”
杨伦重复了一句,“你就这样说他吗?”
杨婉道:“难道不是吗?”
“是。”
杨伦叹了一声,“你全都看准了。”
盯住杨婉的眼睛道:“说出来的话,实在让人灰心。”
“那是你。”
杨婉顶了一句。
杨伦偏头笑了一声,一面点头一面道:“对,是我灰心,你和邓瑛一样,即便前面就是刑台,也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杨婉将要应话,谁知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