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详装冷静地飘出了这个可怕的实验室。
很好,下一站——
去千手族地看看吧。
离开的太久,椿奶奶泡的茶水的味道,丰重爷爷演武场的呼喝声,就快要变成记忆中的一个符号了。
庭院前随手栽下的菜不知道被割过了几茬,长势很是喜人,阳光透过飞舞的尘埃,照在了廊下放着的两个垫子上。
屋里没人,一路之隔的房屋传来刀剑交击的清鸣,拳肉碰撞的闷响,还有尚未变声的孩童的起哄声。
我在门口踯躅,没有选择进去。
下一次,不是在梦里,不是一团连我自己都看不见存在的空气,而是靠着实体出现的时候,再来敲门吧。
到时候,笑眯眯观战的一位会放下茶盏,拄着拐杖的挑刺的另一位没准会大声地“哼”一声,然后说:回来了?
这里是在居无定所的异世界中,我所承认的,另一个“家”,我的起点。
曾经我从这里出发,从一个什么也不会的普通人开始旅行,时间过去再久,这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想一想都觉得有一种踏实……
“回来了?”
声音几乎是贴着后方传来,头皮在这一瞬间全部炸起,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离了原来的位置。
截止到刚刚,这条街上没有人经过。
截止到现在,这条街上出现了一个人。
那么现在这个人在和谁说话?
我惊魂未定地看向声音的来处——
在我原来站着的地方,男人套着轻装作战服,戴着明显是摘了一半的手套,发量惊人的炸长发有些乱,甚至还沾着好几片新鲜树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黑红色的永恒万花筒旋转着,精准地锁定在了我的方向,语气平静而笃定:
“花。”
“——!!!”
我顶着一头的冷汗从床上滚了下来。
“梦梦梦——”我打着磕巴,一脚踹开盥洗室的门,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的脑袋怼到了打开冷水的洗脸台下。
是梦!
一定是!
我抬起头,剧烈地晃了晃脑袋,在哗哗的流水声中看向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绝对是前不久开通灵之术带来九喇嘛的毛的影响,我梦到木叶也无可厚非……
我顿了顿,再一次把脑袋埋进了水里。
不要,再想了。
“咕噜咕噜咕噜……”
不行,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我镇定地吐出不小心灌进去的水,同手同脚地走出门,从地上摸出了手机。
划了三次,终于成功屏幕解锁,接着翻出通讯录,点开。
“这里是千手花……我不找五条,对,你们今天有人在学校吗?……都在训练,那太好了,咳,不是,我是说我很有兴趣想参观一下贵校,你们方便……非常方便?”
我捧着电话,听着话筒对面叽叽喳喳的声音,神志慢慢地转清明:“……抱歉,打扰了,刚刚是意识不清的我……嗯?不用不用……好吧,真的不打扰?”
话筒对面是热情洋溢的熊猫胖达,他的语气真诚而满怀期待,甚至带着某种跃跃欲试。
“我没问题,贵校的校长那边……也没问题?行,”我将手机用肩膀夹住,光速冲回盥洗室拯救流了一滩水的地面,一边和对面的人约好了时间:“我自己过去,对,就现在,我洗漱下就出发。”
通话结束,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很好,就是这样。
至于什么梦,梦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我已经在努力忘记它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