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江雾捏着剧本质问,你他妈电从哪儿来的?!李佥说我搞了好几个插排,老长的线,从电闸总管室牵线出来,半夜手机充电也在我这儿。万能充么,充一块电池,收三元,无成本买卖。诶老郑你交话费不,我这能帮你充,手续费算你一块钱。亲友价,特良心。
这货纯粹的无良商人模样,说话底气十足,太特么上头了。顶着红烧牛肉面的香气,伴随“佥总!再加一根火腿!”的呐喊,郑江雾埋头和李佥论了半宿分镜,临走前,实在没忍住,半只脚迈出门了,又回来问:还有泡面么,给我整点。
李佥伸出两根手指,斩钉截铁说,是兄弟,买一送一!
郑江雾以为送火腿,刚寻思这逼还不错,发现腿只有一根,调料给了两包。
操。
黄嚣千辛万苦搞来的和服邮到了,一个电话,群人蜂拥到四合院。四五箱快递等着拆,李佥率先往里搬,周伶泷将裙子一掀,扎在腰间,抬手说兄弟们!干活儿!
胶带一撕打开纸箱,就露出里面金银闪烁的织物,绸的缎的纱的棉的,刺绣金彩,织牡丹、梅花、菖蒲、松竹。黄嚣小心提起一件绯色外衣,火烧云般从箱子里飞出来,晃得人直眼花。杨浅拿起宽腰带,绣祥云和神奈川海浪,银丝蓝线交错起伏......他们在服化道的斑斓色光中沉下去,一沉便是几个月过去。
秋高时,李佥和郑江雾披着雾气,在操场上一圈圈地走,研究剧本中每一句台词。薛云戬和王平海提着热乎的豆汁油条,找去时总能看见李佥一言不发,郑江雾神色武断。
熟了,就他妈是混熟了,李佥喝着豆汁说,老郑那脾气我还能忍,但实拍和理论绝对不一样。拍摄现场怎么样,要等真开机了才知道。别什么事都想太好!
电影是要克制,别试图去玩弄观众,郑江雾背对着咬油条,做一部失了分寸感的商业片,你他妈不如捅我几刀来得痛快!
王平海当和事佬,拍拍胸脯说消消气,一家人最要紧是整整齐齐——
滚犊子!李佥和郑江雾说。
薛云戬倚着栏杆吹口哨,我讲什么来着?平海啊,他俩才是一路人!你瞎操什么心。
周伶泷说过年不回去了,她妈以为她是第二个要逃离的人,直接提刀杀进学校,给保安吓得立即拨打110。她妈站在宿舍楼下狂喊周伶泷名字,看热闹的脑袋全伸出来。周伶泷更绝,也拿把刀下楼下,这架势是要跟她妈对砍。
以暴制暴不是什么好招儿,对她妈却适用。周伶泷说精神病是能遗传的。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搞清楚。她妈怔怔地立在原地,成了冬日里一根冻硬的水管。后来就走了。她妈只说你要去就去吧,我在家等你回来。你要记得回家的路,阿伶。
李佥他们是事后才知道,周伶泷说小问题,我爸就是某年的春节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妈等啊等,盼啊盼,盼得精神出了问题。
我绝不要活成她这样。
男人有什么好的。
冬至过后,北方换了世界。
车在平阔的道路上匀速前进,绑了铁链,不敢开太快。
窗外无云,天透亮,厚雪几乎罩了一切。日光打在地面,反射着极刺眼、明晃晃的光,李佥盯了会儿,眼睛有些胀痛。北风呼啸地叩击着窗,开了个缝儿,冷暖相撞,依然强势地吹进骨头里,一针针地扎。今日最高气温,零下二十三度。
到地儿了,车门打开,一人从车里率先钻出,穿羽绒服,带着帽,围巾裹三圈,只露出一双眼睛。
目的地依然是李佥他家,只不过这次是两人回来。
郑江雾说:“操,禾冈还是那么冷。”
“诶老李,你家暖气供上了么。”
李佥在后面搬行李,骂骂咧咧的,差点干起来,“妈的郑江雾,有地儿睡就不错了!你他妈还挑剔上了!真不要脸。”
“诶不对啊,咱俩怎么就一起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失踪人口回归......先跟大家道个歉,因为没法说我到底干啥子去了,只能说这一篇是我断断续续在火车在山里在机场用手机写的,因为很难有集中的时间,所以只能慢慢来。
对不起大家,追更的宝贝们久等了。
我这周可能还会这样,估计两三天更一章,后续肯定还会重修最近写的。走的时候太急,电脑没带,争取7月14日回去过正常生活了,开始恢复以前正常更新。
为表歉意,直到7月10日前,本章留言的宝贝,全都送红包。
万分感谢你们的收藏和等待,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