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抬起眸子,长睫微颤,好似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可沈青右语气平和又压抑,不像是在说谎,“其实,我们沈国公府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你娘她那么好,自小就是我爹捧在手心里宠的妹妹,若不是被逼无奈,他又怎么可能不管她”
“是不能管,不能管啊!”沈青右仰头闷了一小口酒,神色郁郁,“若是管了,那就是忤逆了他,得罪了他,沈国公府也就彻底完了,你懂么?”
“他喜欢我娘。”阿桂艰难地问出这几个字,仍是有些天方夜谭般。
实在是她从前十几年,都像活在尘埃里,是南国普普通通的万千百姓之一。
她从未想过,她娘会和那高不可攀的圣人,有着这样深深复杂的关系。
沈青右翘了翘嘴角,无可奈何又无比冷静地说道:“何止是喜欢,是求之不得、爱而不得。”
阿桂眸光颤颤,纤细娇嫩的指尖捏着木箸,悄悄泛白。
沈青右还在低声说着,“姑姑逃的时候,我已有十岁,是懂事的年纪,所以我知道的很多。你若还想问我什么,便尽管问我。”
“我娘为何不——”阿桂问到一半,又息了声,好像问不下去。
可沈青右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他沉闷地说道:“我大概能明白姑姑的想法,她向来都是喜欢自由的,不想做那金丝雀,一辈子囚于他身边,还要同许多女人争宠夺名。”
阿桂低声道:“我娘她喜欢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且你爹,我姑父。”沈青右一顿,轻咳一声,“虽我没当他面叫过他姑父,可我心底是一直喊他姑父的。姑父他虽农户出身,可却生得极好,又能说会道,惯会讨姑姑开心。说实话,当年在京城,我也没见过比你爹还好看的,当时我爹甚至还奇道怎的庄稼地里能长出你爹那样好看的人儿来。”
阿桂怔怔地听着,方喻同却在一旁暗自点头。
可能就是因为爹娘都那么好看,所以阿姐才能生得这般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