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春新茶,味道如何?”皇帝没立刻步入正题。
宣珏抿了口,叹道:“甘醇浓厚,西湖龙井之味,向来绝佳。难得有口福,谢陛下赏赐。”
他伤病初愈,仍旧告病,今日得召,也未着官服。
而是青衣素雅,像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就连发带都是制式普通的月白宽带。谢策道显然注意到了,问:“这身素净,去清谈问道了?这么急着召你入宫,没打搅你吧?”
宣珏自然摇头:“臣惶恐。本就清闲无事,才去道场论道。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还是秦家。”谢策道中指轻扣桌案,“秦氏一族余脉颇丰,京官九品之上,足有三四十人。五品之上也有一打。”
他顿道:“朕想杀。”
宣珏眯了眯眸。
谢策道有点过于心急了。
他想为儿子留个稳定无危的江山,这点宣珏心知肚明,但这一年以来,磨刀霍霍太重,比之以往削弱扬州楚家和苏州齐家的时候,更为雷霆大动。
宣珏还是照着心里想法如实道:“……陛下,臣之拙见,不可操之过急。氏族势力仍在,太过急切,小心狗急跳墙。您春秋鼎盛,何足惧虑徐徐图之,缓慢削弱呢?”
谢策道皱了皱眉,也不知听进还是没听进,叹了声,道:“算了,先押着审问吧。对了,之前西行,问你事成想要什么赏赐,你说还未想好,现在呢?可有想好啊?”
宣珏托着茶盏的指尖顿了顿,眸光在帝案的玉玺上,轻轻扫过。默默在心里念了那两个字的封号。
然后温声而道:“实不相瞒,有。臣心仪一位姑娘许久,想求陛下赐婚。”
“哦?”谢策道来了兴趣,“哪户人家的?好事啊!你且说来,朕即刻为你赐婚,聘礼都给你准备好。”
宣珏将茶杯放下,跪地俯拜,然后直起身,在谢策道有些惊愕的视线里,道:“同样,此事也不能操之过急。臣还不确定那位姑娘是何意图,担惊受怕,唯恐唐突了她。等心意既定时,再向您讨天赐婚事。还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