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渺翻身下榻,在离男人好几步选的地方站定,一双眸子染着怒意,狠狠瞪了韩奕言一眼。
“我救了你,你连声谢都没有,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她摸出怀里的馒头对着眼前的男人咬了一口,幼稚地想要泄愤,“亏我还想着给你带饭,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
韩奕言微微拧眉,看着方才还吓得面色苍白的陶渺一瞬间换了个模样。
就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他环顾四下,才勉强看清他此时身处之地。
这是个破旧的砖房,内物陈设一眼望尽,除却暖炕,就是门右边叠在一起的两个樟木箱子,以及屋子中央的一张掉了漆面的方桌,真可谓家徒四壁。
“这是哪儿?”
“小别村。”陶渺没好气地答他,“我是在屋后发现你的,你已昏迷了两日了。”
韩奕言剑眉紧蹙,目光下移,落在自己敞开的上袍上,伤口被布条包裹,包得着实有些难看:“你发现我的时候,可有在周遭看到别人?”
陶渺摇头:“那日风雪那么大,谁还会往外头跑。”
韩弈言盯着她清澈的眼睛看了半晌,慢悠悠瞥过她手上啃了一半的馒头,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几不可闻的“嗯”字。
他身中数刀,在风雪交加的夜里,从山上滚落,想必魏王派来刺杀他的人定觉得他重伤难愈,即便没因失血过多而死,在那个天寒地坼的雪夜也毫无生还的可能。
真是个怪人!
见男人面色凝重,沉默不语,陶渺腹诽了一句,旋即眼尖地瞥见男人上衫渗出来的红,心下一惊,顾不上许多,忙急步上前。
“你伤口怎又裂开了!”陶渺伸手就要去查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擒住手腕,一低头,正见韩奕言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她。
仿佛在问,我受伤,你急什么?
陶渺能不急嘛,男人的伤拖一日,她的任务就晚完成一日,她就得多受一日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