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来劲,见乔眠低着脑袋,周身散发着一股拒绝的气息。怎么说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赵荔当然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她轻呵一笑:“乔眠,你别想着你是个例外。世上没那么多例外,就算是例外也轮不到你。”
说到这里,赵荔像是想到什么,追溯其源,她看了一眼何长洲,思量之下决定往狠一点说:“当初你说你要读研究生,瞒着我考试,后来又找你爸要生活费。我忍了。你读研究生时,说你不想谈恋爱,不想找对象,只想好好做实验,我也认了。但是乔眠,现在不行。今年,今年你们必须把生孩子的事情安排上。别跟我扯什么工作忙。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到头连工资都没我一个退休人员多。扯个这么荒唐的理由,你也真是不害臊。”
真是越说越难听。乔眠抬头看她:“妈,你讲完了?”
赵荔一愣,倒不是因为乔眠说的话,而是她此时满脸都是泪。她本以为低头是说到她心里去了,知道羞耻了,没想到是哭了。赵荔不由得反思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乔眠看着她,脸上泪流满面,她一字一句道:“妈,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读书生活结婚,我没有一次不听你的。但是,”她微微抬起下巴,抹去泪痕,傲气地说:“生孩子这事就是不行,我有自己的安排。”
她说完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的何长洲,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汇聚,后者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赵荔却道:“安排?乔眠,你的安排是不是再等一年。哪次你不是这么说,这话你拿去哄何长洲和亲家去,放我这儿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赵荔凌厉一句,一锤定音:“这事没得商量。”
回家路上,车里一贯沉默。因为走得急,乔眠的大衣都没来得及拿。在赵荔说完那句没得商量时,她也强硬地回了一句不生,然后抓起车钥匙就走。
何长洲没料到她这么决绝,态度比上一次还决然。冬天气候冷,她又没拿大衣,又是怕寒的体质,何长洲抓过架子上的大衣同赵荔道别:“妈,我去追她。”
赵荔送他到电梯口,等待电梯的瞬间,她没了刚才的强势,反倒多了些许疲惫,她无奈笑笑:“长洲,别惯着她。她就像她爸一样,只想着自己,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
何长洲摇头,只说:“乔眠挺好的。”这是实话,不然他不会一眼看中她,之后又率先提出结婚,只是日子过得久了,在一些事情上,他难免有自己的脾气和小算计。
赵荔见电梯还有些时候,便说:“你不用替她讲话,我还不知道她。只是上次和这次都让你看笑话了。”
“妈,我们是一家人。”何长洲说。
电梯很快就到,赵荔也不拖着他,只说:“回去好好谈,但是这事你还真不能惯着她,不然她真以为她什么错都没有。”
于是何长洲跑到一楼的时候,乔眠正好从前边不远处把车开出来。她目光森冷,何长洲想都没想,就那么一瞬的事,人直接冲到路中间。乔眠没料到他会来这出,紧急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