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怕鬼……你陪我。”
意儿磕着眼皮动也不动:“我教你个法子,鬼最怕人骂脏话,越脏越怕,你一路骂过去,既能壮胆又能把鬼吓跑。”
“……赵意儿你是不是当我傻的?”
她摆手:“我几时骗过你。”一语未了,终于扛不住,沉沉睡去。
翌日晨起用饭,赵庭梧问她昨夜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她茫然摇头,只道没有。
算着时辰,众人整理衣冠,骑马前往冯府送殡。
熹微薄光里,天色渐明,冯若棋的子女摔丧驾灵,送葬的队伍如游龙摆开,族内男女老少自不必说,更有省里的府里的县里的官客,总共百余顶车轿,伴着花丧鼓,地吊锣,僧众起棺,冥币飞扬,他们浩浩荡荡出城。
意儿想起昨晚阿照的话,略微朝赵庭梧侧身,低语道:“大人,一会儿我就不留下观刑了。”
“你叫我什么?”
她清咳,用更低的声音:“四叔。”
“嗯。”赵庭梧慢悠悠地问:“你检验过那么多尸体,怎么还怕看凌迟?”
意儿心想,尸体是死的,凌迟是活活折磨死,如何比得?
出了城,至墓地,众人在碑楼前下马。皇帝为冯若棋做《悯忠诗三十韵》,命巡抚摹刻成碑,竖于墓前。
冯氏族人已哭倒一片。
族长立于上方,宣念悼词。
阴阳先生算着时辰祭告后土方隅,杂役们抬棺下葬掩土。
烟焰弥漫,纸扎冥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