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韬还是决心要试着讲出来,他有种感觉,若是不能趁着今晚被许愿刺激后一口气冲破这道闸门,便还不知要被噩梦捆束多久。
这是齐誉韬从前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但是在看见许愿跳河时,他的想法就完全变了。她说,她不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是否足以让他打开心结,而经过今晚的事,齐誉韬清醒的认知到心里许愿的分量有多重。
他想要为她试试,拿出自己全部的勇敢、全部的坚毅和忍耐,借着今晚他被刺激后的势头,去同心魔死战到底!
“筠水城……”齐誉韬喘息着用尽毅力说下去,“我躲在磨盘下,其他人……被扔进……炼铜的锅炉。”
果然!和贤王说得一样!许愿只是听着就觉得心如刀割了,她咬牙低语:“今天你离开后,贤王哥哥叫住我告诉我了。”她骂起阴阳圣宗,“一群人渣,他们是全变态了吗?搞出这种手段草菅人命,就是杀他们一百次也死有余辜!”
她说罢用手来回抚摸齐誉韬的胸膛,给他力量。齐誉韬一把将许愿紧紧搂在怀里,仿佛是拿她做自己精神的支撑,他说道:“本来我们躲在一个隐蔽的院子里……”
他将一点一滴全都说了出来。
十八年前,齐家满门带齐家军,到筠水城救援。
当时筠水城正遭受邻国军队侵略,齐家人抵达后,帮助筠水城残余守军一起,暂时将侵略军驱赶出五十里地。
后,齐家人留在筠水城中主持大局,安抚所剩无几的守军和流离失所的百姓。而齐家军则驻扎在五十里外,时刻防备邻国军队再来。
大家都紧绷着心里一根弦戒备敌军,却无人想到会在这之后某天深夜,遭遇大批阴阳圣宗的教徒。他们本事高强,早就趁着战乱混入筠水城,躲藏在百姓之中。残余守军多是伤员,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如蝗虫过境,于四处升起炼铜的锅炉,无数人被他们抓住,惨叫着在锅炉中灰飞烟灭。
那时候,齐家的男人们为了保护筠水城的百姓和守军,提着剑冲出去与阴阳圣宗的人厮杀,可惜寡不敌众,再也没有回来。
齐誉韬知道,他们死了。
他被他的祖父祖母、伯母婶婶们带着,与他的堂兄弟姐妹们,一同四处躲避,终于他们躲到了一个隐蔽的院子里。
祖父封锁院门,外面依旧不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被抓住的人,看着其他人是如何被高温熔化,那种恐惧让他们歇斯底里鬼哭狼嚎。
整座城就像是炼狱般,而这隐蔽院子的这扇门,隔绝不了恐惧和死亡。阴阳圣宗的人还在全城搜寻活着的人,他们不会放过一个。院子里齐家人胆战心惊,长辈们捂着小辈们的嘴,不让他们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