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怪我吗?”顾衍认真盯着她的眼睛,他深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潭深不可测的井水。他能一眼直视人的心底,将人看穿,她无可遁形。
汾乔嘴巴微张,说话,尝试好几次,最后发出声音来。
“对不起。”短小干涩。
语落,汾乔飞快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他。
这便是在怪他了。
顾衍立在原地没有动弹,只觉得浑身无比僵硬。这世界上竟真有这样让人灰心的事情。
人生唯一一次毫无保留的爱与付出,就在此刻,因为汾乔轻飘飘的一句话,付之一炬。
他无法欺瞒自己,心口被凿走的一块是生疼而空洞的。
这感觉陌生,陌生得让人冷静理智不起来。
他多想抓着汾乔的肩膀问问她,为什么能轻而易举说出这句话,轻而易举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界线清晰、无法逾越的银河。
顾衍不是没有猜测预料到现在的结果,明明当初已经坦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建设,事到当前,他反而无法接受起来。
他擅长掌控和拿捏人心。
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下属还是合作伙伴,他皆能立在他们的圈子之外,冷静理智进行运算,推动结果达成目的。
可他忘了,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无论他会运用多少理论与公式,总有枉然的时候。因为他算漏了自己的内心,他无法把这一切套用在汾乔的身上。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乔乔。”顾衍的喉咙干裂僵硬,开口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如此难听沙哑。
没有没有没有!
汾乔的胸腔在呐喊。
她的头疼得要爆炸,心脏就像正被人握在手心拼命挤压,压抑与窒息感一波接着一波涌上来,可脑海里的画面却全是爸爸进火化间前青紫色的遗容,一遍遍闪现,一遍遍提醒她,一遍遍抽打拷问扭曲她的灵魂。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