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春生这一觉睡的长,醒来后山上已经看不见人了。小破道观里空空荡荡,怎么找也瞧不见谢秋珩。就仿佛,他静悄悄地跟人走了。

留下这偌大的产业给她,空守孤山,莫名其妙使得人产生一种伤感情绪。

算起来两个人还是头一回这般,不告而辞不是他的作风。

林春生坐在道观银杏树下的亭子里,草草绾了个道髻,两鬓碎发被撩到耳后,思考的姿势良久不曾变过。她撑着手,广袖垂叠在手肘那儿,皓腕霜白,如玉如雪。

久不出门晒太阳的她像个从棺材里爬出的女鬼,五官精致,面容却淡淡毫无表情。午后的日光落在她脸上,仿佛为其上了色,定格成了一张古画。

林春生这时还固执地觉得谢秋珩是有事去了。

奈何七窍被饿着,下午就在那儿不要命地叫,林春生被吵的终于动了动,去了驴棚喂它。不成想这货胆大地追着她咬。逼着人硬生生围着道观跑了小三圈,也不知发了什么驴疯。

这还不够,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大半晚就有人在道观里点了一把火,活生生地将一半三清观给烧光,若非下了一场雨,林春生白日睡的太饱,指不定大半夜就没的逃命。

火舌舔噬着木房梁,尊神塑像都给砸塌了,林春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忽就肉眼可见地被破坏。她站在那儿有心无力,眼眶发红,捏着拳头砸向一旁的银杏树。

这般无能为力,她当真是没点屁用,尤其是便宜徒不在身边一样。

火光熄灭的早,在三清山看星星格外清楚。她在道袍外穿着素纱做外披,查过后山,最后牵着七窍一把大锁锁住门,悄悄从小路摸下山。

前一秒还是神仙人设,后一秒就跟贼一般。

油光水滑的大毛驴子被她拖着走,等到了平坦小路忽然就乖顺起来,驮着她往北跑。夜里半人高的草堆里有萤火点点,不远处一条长河奔腾。

夜幕呈一种深沉的蓝,若巨大的帘幕,抬首望去浩瀚无边,一堆星子点缀其上。

“七窍,你知道谢秋珩怎么了嘛?”一路上夜风徐徐,林春生闲来无事就揪了揪大毛驴七窍的耳朵跟它说话。

晚上道观着火后林春生便心情不佳,好像房产证被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