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身后靠着侯爷呢,有什么好怕的!我若有此倚仗,莫说将李弄月那女人关起来了……呵!”听莲冷冷地一扯嘴角,没有将话说完。
但众人都明白她未尽之意。
凭听莲的张扬性子,若能得侯爷如此偏爱,后院与她作对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被她料理了去!而这也正是她们所畏惧的,畏惧娴意记恨从前忤逆,解决了李弄月后,将手伸向她们,一个都不放过。
“诸位姐姐们,咱们虽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人物,可大家伙儿都是爹生娘养的,谁能甘心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到头儿了?不若我等仔细思量思量……”
刘氏话音未落,便被听莲冷笑着打断了。她环顾四周,将众人各异的神色尽收眼底:“快算了吧!一个个神头鬼脸的还在这儿装好人,其实心里不定想得什么!”
她灼灼的目光从这些个女人面孔上逐个扫过去,她们或四顾回避,或故作茫然无辜,竟没有一个敢于真正与她联手做些什么。如今这话,也不过看她出去冲锋送死!
听莲露出一点惯常的桀骜的神色来,她将手中的瓜子往桌上重重一摔,顾自翻着白眼、踏着咚咚的刻意加重的步伐走了出去。她杏红色织金撒花的百迭裙随着烈烈的寒风飘扬起来,翻飞着隐没在转角之后。
余下的几个妾侍亦讪讪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各自寻了由头,尽皆带着重重的心事散去了。
府中的花匠送来了新培育的牡丹,是一品品相极好的欧碧。
此花府中花房原养了五株,可惜实在娇弱,便是得花匠百般呵护也只有这唯一一盆在冬日里结出了花苞,因而显得分外珍贵。如此珍品,花匠们自然便一早儿巴巴地送了来,也算是向主家邀功。
“冬日里要养得开花殊为不易,去给伺弄花房的老老小小尽数包份赏钱罢。”娴意倒并不十分偏爱这牡丹,不过底下人辛辛苦苦养出来了,她自然要稍作嘉奖,便吩咐桐香道,“也快要到新年了,他们一向起早贪黑地辛苦,你可要记着将赏钱给得厚一些。”
“奴婢省得的,夫人放心。”桐香温温柔柔地应了,点了两个小丫头跟在自个儿身后去支赏钱不提。
娴意吩咐小丫头将那欧碧牡丹摆去暖炉边儿上,自己则取了支胭脂色细颈釉瓶来,手里持着一把新送来的梅枝细细修剪。
枝条生长得肆意横斜,红艳艳的梅花密密匝匝地开满了枝头。一声一声清脆地开合,金丝铰一下一下落下去,杂枝扑簌簌地落到桌面上,原本稍嫌杂乱的花苞便渐渐错落有致,颇具诗情画意。
莳花一向是要许多耐心的,那些花朵儿般的女人们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