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入口绵柔不辛辣,铺面一股子菊花的清香,确实老少咸宜。”娴意酒量不好,只略饮几盅便停手去挟些饭菜吃,“侯爷酒量虽好,也不要只顾着饮酒,仔细喝伤了脾胃。”
这样清淡的酒水于霍宸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他习惯了北境冬日时的御寒烈酒,喝这个不过是有些味道的糖水儿罢了。可他仍是应了一声,依言将手中的小杯放下去。
权当让她安心。
虽只点到些寻常的时令小菜,但贯清楼不愧盛名,普通菜色也能做出些独特的鲜香,令人不禁食指大动。两人吃了个酒足饭饱,娴意原要说这便回去,却被霍宸懒洋洋地按住了。
他召来小二:“今日席间的菊花酒可能外带?若能便带上两壶,再有蟹……蟹就算了,寒得要命;还是将细花糕包上一笼罢。”
小二应了他出得门去,霍宸才转头与娴意道:“那酒每日只许饮三两杯,再不能多;糕多吃几块倒无妨。”今儿的蒸蟹味鲜清甜,是娴意最爱的口味。只可惜那蟹太寒,她现在的身子吃不得,席间那一勺子蟹黄已是顶了天了。
娴意倒没多么可惜。她虽很馋那一口吃食,但更珍惜身体,并不胡闹任性。二人都吃得肚儿溜圆,便趁着小二打包的功夫坐成一排,肩并肩地靠着闲话。
“在平州待着也很好,什么话都敢胡沁。”霍宸忽然说,“日后我若不再领兵,便来这边儿莳花遛鸟,必定快活。”
“侯爷,您还没过而立,这就盘算起告老之后的事儿了?”娴意笑出了声,无奈摇头,“再者说了,平州这边儿也不兴遛鸟啊。”
……
“老王啊,真不用我?”
沈老爷子看着喝得摇摇晃晃的老友还不许人扶,紧着伸手要护着些:“一把年纪了还逞什么强,老骨头都给你摔碎!”
他絮絮叨叨,嘴上说得厉害,一双眼却紧盯着王濉。两个跑堂也化作左右护法,唯恐这老客脚下一歪酿成血案。
这人今儿也不知怎么,一边说不喝一边喝个不停,越喝越颓丧。多少年没失态过的人,硬是把自己灌得路都走不稳,谁都拦不住。此刻人都这样了,眉心那一道褶子还是深得能夹死苍蝇。
“别管我……别管我。”王濉喃喃,“我还没醉呢,得再喝些……到喝醉了我这心里,才好受……”
“哎呦,你这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