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嘴角,笑得恶劣又冷漠:“方才那些话都要说给刘公公听一听,一定记住了。”
那老太监最恨旁人骂他阉货,等会儿可有好戏瞧了。
门外传来轻柔的叩门的笃笃声,陈平川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进来说,娘们儿唧唧的没个男人样。”他总疑心那个京里来的霍宸要留在这顶他的位置,脾性又很小家子气,是以总爱拿这些小来小去的把戏来恶心人——
平日里霍宸从来懒得理会他,可这回,他却是踢到铁板了。
“哟,咱家可不比陈将军有男子气概,怕是脏了您的眼呐!”刘郢冷笑着迈进来,手中一撩下摆,鞋底却是重重地踏在门槛上,“咱家一个臭阉人,哪里记得上您英武……真是对不住了啊,陈、将、军。”
陈平川一抖,冷汗簌地落下来。
“这都是误会、误会……末将敬佩刘公公久矣,岂会对您如此不敬啊!这势必是认错了人,罪过罪过!”陈平川心中暗恨不已,脸上则摆出一副谄媚面孔来,“末将实是不知您大驾光临,一时不察,您可万万不要将那些个糊涂话放在心上!”
他急急地奔过来,请刘郢上座,又亲手为他端茶倒水,真是鞍前马后、好不恭敬。
刘郢在宫中沉浮多年,见多了这样人,也毫不客气地消受了,还要顶着一副晚娘脸阴阳怪气道:“原是如此。要咱家说啊,这人生就前后两张脸,那是实在麻烦!这一来二去地绕昏了头,又晕头转向地跪错了人,反倒要闪了腰!”
“陈将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这,这……”陈平川脸色乍青乍白,一时支支吾吾,不敢抬头与刘郢对视。他确实瞧不起这些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可刘郢是监军太监,陛下派来的天使!
自这位刘公公到了水师营,他从来是上赶着巴结,没有露出过半分不屑啊!他、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这些?!是谁暗中害他!
“说话啊,陈将军?”刘郢盯着陈平川幽幽道,“怎么磕巴了?”
陈平川汗如雨下。四五月的天气,到他身上就跟那盛夏似的,身上汗珠哗啦啦地流,很快在长袍上浸出一圈濡湿的轮廓。
二人僵在原处,俱不动作。眼见着刘郢周身的气势愈发沉凝,陈平川唯恐自己一语不慎更加惹怒了他,一时喏喏不敢出声。正当他再支撑不住时,大门霍然打开!
一队兵士忽地涌进房中,分列两旁,随即是道含笑声音插了进来:“二位久等。这是已说了有一会儿了?可见是我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