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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几度欲言又止,终究摇摇头退下了。

“这丫头, 扭扭捏捏地打什么哑谜呢。”娴意接过宁堇递来的蜜饯放进嘴里,等着那苦涩的药味逐渐消散,“瞧着犹犹豫豫的, 这可不像是她一贯的做派。”

今儿用来甜嘴的是蜜渍的小海棠果, 拈在手上圆溜溜的一颗,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娴意颇喜爱这口味, 一颗接一颗吃个不停,像个贪嘴的孩子。

可这究竟是蜜渍的玩意儿,哪里是能够随心所欲地吃的?宁堇赶忙将果脯盘子夺过来,交给小丫头撤下去了,转头劝诫娴意:“夫人只略用几颗清清口也就罢了, 这果脯吃多了坏牙齿,于身子也是无益。”

“不知夫人准备如何处置马氏?”她顿了一顿,又斟酌着问,“奴婢僭越,总觉着马氏其人有些蹊跷,这心中便不踏实。”

许是她多心,马氏的诸多举动都太过怪异割裂,简直像是身体中住着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且她大肆叫嚣自己的女儿为娴意所害,这话不知被多少人听去,日后若被有心人知晓,恐怕将有流言蜚语传播。

娴意却丝毫不见担心,放松地向后靠,偎在圈椅上闭目假寐:“咱们手上的证据不足以将她一击毙命?”

“证据确凿,马氏绝无抵赖之余地。”宁堇连忙否认。

“那还有什么好忧心……证据确凿,她蹊跷不蹊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她淡淡道,“单凭她的那点子胡言乱语?好教你知晓,我那庶姐华意四岁上便因病夭折,那时我尚在襁褓。这不是什么秘辛,随便谁都查得到。”

“她肯交代缘由,我便当个话本子,随意听一听;不说也无甚大事,人死如灯灭,算是落个清静。往王家那边知会一声,给马氏报个病逝,夜里送回去发丧。”

她早听过了宁堇在王家的见闻,昨夜闹的动静有些大,说是后院姨娘无故暴毙吓着了人也使得。

只是马氏身死,她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青荷、与她沾亲带故的墨素也都留不得。一句话的功夫,便定下了三个人的生死。

“那王家少爷?”

“请霍伯亲自押他去见王巡,见面时务必好生敲打一番。”王巡见风使舵很有一手,便是亲儿子成了他的阻碍,管他外放游学,王巡总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娴意恹恹地打了个呵欠,自圈椅上站起身来:“锦书那边儿你看着些,折腾了整夜,我须得去歇一歇。有事便叫我起身。”

她推拒了宁堇的搀扶,自个儿撑着后腰,缓步踱进内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