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报更时先敲三声梆子用以警示,随后敲锣打更(一更一声锣,二更两声以此类推)
2:选自江南小调《无锡景》,无特定歌词
第67章 潜行(上)
“有道是‘千金之子, 坐不垂堂’,夫人实不该将自己至于险境之中。”宁堇回来见了夫人手上的伤口,便是她这样一向恭敬的, 也忍不住语气僵硬地埋怨娴意一顿,“您想要什么, 自有府中人为您排忧解难, 何必亲自涉险!”
“梅香说在那人身上搜出了剧毒?您这肚子里还揣着孩儿呢, 怎么就这样莽撞!”
娴意既不认错也不反驳,只看着小丫头为她包扎伤口。她仿佛负重良久、忽然卸下了什么重担似的, 整个人萎靡地靠在椅背上, 厌倦又疲惫。
直到小丫头上好了药退出去, 她才低声说:“算了,这话也就骗骗傻子……张府医是准备着待我好些了便下药罢?我与这孩子哪还剩下多少缘分。”
“事已至此,不如搏一搏。别说这些了,与我讲一讲王家是什么情形。”
“夫人,话却不是这样说的。”宁堇并不接她的话, 反而正色道,“您先是自己,才是母亲;先保养好了自个儿, 才能接着照看好孩儿。奴婢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不单是因为您与侯爷的子嗣,更因为夫人是咱们侯府的当家主母!”
她摇头叹息:“夫人, 您实在将自己看得太轻。”
宁堇见过太多看轻自己的人。从前的宫妃也好,进宫服侍的宫女太监也好,甚至从前的她自己,都曾对自己不能正眼相待。这些人中有的一直唯唯诺诺到老;有的又背道而驰,因半路飞黄腾达而变得张扬跋扈、面目全非。
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 能够在其中独善其身的实在少之又少——她也只是足够幸运,在无声无息消失前遇见了一个活得通透的好主子。
“奴婢从前奉侯爷之命教导您礼仪,却忘了将这些一并教给您,实在是奴婢的过失。”
宁堇去关了窗,回来扶着娴意的脊背,请她坐直:“待有适宜时机,奴婢再与您细细分说。马氏与一干相关人等已被带回侯府,夫人是现在去审,还是留待明日?”
明灭灯火中,那单薄身影沉默地站起来。
晨光熹微时,年纪最小的墨素终于吐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