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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大伴呵呵地笑起来:“陛下这不就是迁怒肃毅侯了?还未到武官来敬酒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在陛下您的圣驾前逾矩,他可怎么敢呐?”

“数你最懂得做好人!”皇帝不过随口挑理,此刻也就顺坡下驴,佯装不悦道,“不罚了,朕不罚了还不成?回头又被言官揪住了要参,你这老奴却只会看朕的笑话。”

“以陛下之英明,一向无需旁人劝谏的。”宁福钟笑眯眯地,将皇帝哄得心满意足。

到武将去敬酒时候,霍宸果然看准了时机,拉胡辽与海平生一道上前去。

照例说过几句贺词,皇帝又反过来勉励三人一番,胡、海二人便先退下,留霍宸这个颇得器重的“宠臣”与皇帝单独说上一会子。

“方才见你说得很是兴起啊,霍卿?”

见皇帝稍有不虞,霍宸并不惊慌,反而略显腼腆地一笑,躬身拜下去:“与同袍多年未见,一时忘形,请陛下恕罪。”

“哼,不过是巧言令色。”皇帝斥责他,“你回京多年,人早都忘了你的情分了!只有你!榆木脑袋任人利用!”

他痛心疾首地总结:“优柔寡断,不堪造就!”

霍宸仍笑眯眯地对着他一揖,口中乖顺认错:“陛下教训的是,臣知罪。”言下之意仍是对昔日同袍十分信赖亲昵,活脱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式样。

皇帝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死心眼就心烦,忙不迭轰他走了:“去去去,滚回你的侯府去,少来碍朕的眼!”

“是,陛下,臣告退。”霍宸嬉皮笑脸地依言乖乖滚了,下一拨臣子又涌上来。

宴后小太监们依次送上皇帝给各臣子的赏赐,轮到霍宸时恰好是他认识的一个名唤陈润的小太监。

此人乃是皇帝身边的伴当宁福钟的三徒弟也是干儿子,比起前头两个徒弟来也最得他看重,指望着日后养老送终的。宁福钟派他来,显见是有话要说了。

陈润与他干爹宁福钟学得一个样,俱是见人便带三分笑的面相。他走到霍宸近前,先是宣读过皇帝的一众赏赐,诸如掐丝珐琅彩瓶子啦,如意云纹大插屏啦,珍奇美酒宅邸张设啦……种种厚待不一而足。

待一气儿念完了,陈润这才笑着与他拱手:“给侯爷请安。您圣眷之浓,满朝都算是独一份儿啦!”

“蒙小陈公公高看一眼。”霍宸亦颔首笑道,“此番辛苦,这些便拿去做个吃酒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