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我会怕你?!”霍宸爽快与他碰了一杯, 同样一饮而尽了,佯作因此怪罪他的模样道:“几年不见,你废话倒越发地多!该再罚你一杯!”
他话虽说得糙又不客气, 嘴巴却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望向海平生时极高兴的样子。
“罚罚罚,末将自罚三杯!”
海平生豪爽地大笑起来, 蒲扇似的大手搭到霍宸肩上,啪啪地拍在他背上,引得旁人侧目。他二人却全不在意,自顾自喝酒谈笑。
喝过几杯了,霍宸为他介绍:“老海, 这是我现在的副将胡辽,也是京郊大营的副手,管新兵蛋子的。”
又转而对胡辽说:“这个憨货唤作海平生,北境行伍出身,从前是我手下第一敢拼的,活脱脱一个愣头青!现在升官儿做了游击了,你只叫他老海就成。”
海平生憨笑抱拳:“胡副将,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胡辽忙拱手回礼,“可当不得海将军一礼,都是侯爷手下的兄弟,您只叫咱老胡就是了!”
大抵武将不比文臣话里有那样多的机锋,两人意思意思谦让几句,互称老胡、老海,三两杯酒便混熟了。两个壮汉当即勾肩搭背地论起兄弟辈分来,刚才还口口声声的对霍宸左一声将军右一声侯爷叫得亲热,这会儿也都晾在一旁了。
霍宸也不在意,捏着酒盅在边上自斟自饮,颇得趣味。
“嘿,你瞧那边儿倒很热闹。”皇帝送走了不知第几拨来敬酒的臣子,抽空与身边的伴当道,“大伴3且看肃毅侯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朕从前还未见过他如此喜形于色。”
“侯爷年纪尚轻,心中想的什么都挂在脸上也是寻常。且奴婢私以为,肃毅侯与两位将军间如此诚挚的同袍情谊,正是我朝能够战无不胜的原因,弟兄之间同气连枝,也是军心所在啊。”
宁大伴面上笑呵呵地奉承皇帝知人善用,暗地里觑着皇帝的神情。见他始终喜怒不形于色,心中也不禁捏了把冷汗,恐怕自己说错了话为皇帝不喜。
纵然有年少情谊在前,也不是这样肆意消磨的。
“大伴言之有理。”皇帝沉吟片刻,也觉他这话很有些道理,但心中又不如何服气,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来给朕敬杯酒水,哼,将他的赏赐扣下一半来!”
许是心有所感,霍宸抬起头来,与宁福钟遥遥地对视一眼。他举起手中酒杯隔空一敬,复又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