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这会儿顶不耐烦听见后院那一群女人,直接越过娴意做了决定:“规矩忒多!教她们晌午再来,少起那些个幺蛾子!出去出去出去!”
“是,侯爷。”锦书福一福身,替他撂了帐子,无声无息地退出去了。
他这个人,遂了心意的时候是很好打发的。待睡饱了,又喝过丫鬟准备的醒酒汤,霍宸也就不再暴躁易怒,沐浴过后神色如常地往校场去了。
“侯爷夜里不知怎么变了主意回来了,约莫是外边守夜的小丫头睡着了没听见,他便自个儿进来了。就是这回事,我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就不曾叫你们来。”
娴意见丫鬟满心疑惑又不敢问出口,憋得几度欲言又止,忍不住轻笑着与她解释:“左右他吃了酒,一会子就睡了。大半夜的,何苦再折腾你们一趟。”
且托他的福,娴意也名正言顺地在榻上懒了许久才起身,可谓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见她这样懒散做派,锦书无奈摇头。
“您是顶和善的主母,就是这侯爷……嗐,奴婢不说了,夫人昨儿夜半起来被侯爷折腾起来,总归不如一觉到天亮来得好。趁着后院那起子人被侯爷轰到晌午去了,您赶紧再歇歇。”
锦书虚扶着她手臂往内室走,“奴婢瞧着您早间不易惊醒了,可见张府医的药很有效用。您可得好生养着,趁年轻赶紧祛了病根才好!”
她俨然已将张府医的叮嘱奉为圭臬,口中念念有词,恨不能教她日日吃了睡睡了吃,养成个白白胖胖的小猪儿她才高兴!
这一年也不知怎的,越到年根底下了,越是常下雪。到晌午时候,天上又飘起了细碎雪花,密密地落下来,沾在院子里站的几名妙龄女子头上、肩上。
为首的是大李氏,她将手上的兔毛手笼又拢一拢,呼出一口湿润的白雾。身后的那几个或捧小铜炉、或套手笼,窃窃地说着话,等正房的大丫鬟打开门允她们进去。
“咱们这位夫人呐,进门日子不长,架子倒摆得足!”率先开口抱怨的又是听莲,一贯的爱逞口舌之快。
设若在平常,是没人肯搭理她的。许是今日气候阴冷,寒气儿打从地上往脚底板里钻,众人心中便也存了些怨气,难免心里不是个滋味。
冯氏酸溜溜道:“谁教人家是正房嫡妻呢,就是比咱们为奴为婢的有底气。”
“这是还没站稳脚跟,就想着立威了!”听莲以手掩口,说出自己听到的风声传闻,“那位身份也不显,听闻是自个儿到侯爷面前自荐枕席的……要我说啊,她这是怕侯爷将她给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