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偃放下扶车窗的右臂,低低地道:“是么?”
镜荧点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不但如此,今天放出皇榜来,今年的探花听说叫苏嬴。想是胶东王一时激动,把他当成了那位苏公子。先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可真多啊。”
姜偃半晌没说话,马车驶出闹市,越过朱雀桥到人烟僻静处,姜偃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是谁为苏嬴安葬?我竟不知。”
镜荧道:“先生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到的,这属实正常。”
姜偃于是不再说话。
裴钰押解着新科探花,一路大摇大摆地晃到了公主府,叩开门,让甲乙丙丁去通报,请公主见识一下苏嬴。
甲乙丙丁八目对望,满脸写着疑惑。最后还是甲全拿了个主意,进府里通报公主。
须臾以后,长公主从府邸中出来了她,一身浅绿纱衫,步态风流。
那苏嬴被裴钰一掼在地,瑟瑟地颤了几下,两膝一下就磕在了台沿上,痛得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匍匐着拿后脑勺对着长公主。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云头绣履,是长公主停在了他的面前。
元清濯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人。
“抬头。”
苏嬴于是依言抬头,她直直地打量着他。
面前之人是个骨骼纤细、面貌清秀的少年男子,少年高中,本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时,在他的身上,却只能看到谨慎、忐忑、强撑,甚至是一点畏缩。
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断定,这不是她想要找的那个苏嬴。
就算他捂着膝盖呼哧叫痛,她心里,也没有一点对苏嬴的类似心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