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出来说:“我哪有你这个好脑子,我可记不得了!我亏得折了这臂膀,不然,现在也跟他们一样。”
陈大胜就看着他笑:“哥,你堆这一屋子干柴作甚?”
孟万全也笑:“不做甚,钱儿都交你媳“妇”儿了,这宅子太大,不填满我这心就怪别扭,我手头就五百钱,你说能买啥?后一想,得!我整点干柴堆满,心也踏实不是。”
说完这哥俩一起笑了起来,不止孟万全,那几个也一样,成天走兽般的在庄子里四处寻“摸”,就是没人要的磨盘,他们也要悄悄搬进自己的院子存着。
孟万全不像他们,要端些老大的样子,便只能劈柴堆着。
这兄弟俩话都不多,孟万全又剁了一会儿,抬头见他没走,便奇怪的丢了刀,坐在他身边问:“怎么了?有话跟你哥说?”
陈大胜捏捏鼻子点头,他有话的。
这段时间,他每天起来啥都便宜了,三岁孩儿般,媳“妇”每天给他篦头,给他端吃端喝,帮他打理上上下下,他的衣裳是那么香,被子是那么软,鞋子是那般贴脚,饭菜是那般烫,他浑身都是力气,就觉着需要努力,需要出吃“奶”的力气去保护这样的好日子。
可是无论他是怎么使劲儿的,那个家都没地方给他伸手,像个多余的摆设,媳“妇”儿什么都做好了,他就跟个手脚残的大爷般,每天那么混着。
这要不是媳“妇”打发他山上掰树皮去,他觉着他能疯。
那旁人家也有媳“妇”,自己的媳“妇”儿咋就这样呢?
他稀罕她厉害,可她的厉害让他把握不住啊,那是一种跟阿“奶”的厉害不同的张扬锐利,真真叫人喜欢,又让人失落,想接近却感畏惧。
陈大胜不知怎么去形容这感觉,就来找比他聪明的孟万全。
他歪着头,看着天,好半天才为难出一段话道:“哥,我,我媳“妇”吧,我就觉着吧,她挺好,可是挺好吧,我又不把握?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看着孟万全认真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懂不懂?”
孟万全扭脸看他,终于抬起手臂将他打了个踉跄,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他懒洋洋的靠着身后的屋墙,想了一会说:“你没看出来啊?你媳“妇”,她有点像谭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