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电梯下楼,快步冲出机场, 决定换一个交通工具。
近几日的动车票已经被卖光了,只剩绿皮火车的硬座票。有总比没有好, 方嫌雪没考虑别的,买了票坐了上去。
绿皮火车不比高铁动车,车厢条件比较艰苦, 过道和车厢衔接处全是买了站票的乘客,连餐车的座位都挤满了人。
方嫌雪坐在狭窄的座位上,一米多的长腿不能完全伸直。
他身下的座位湿润又油腻,可能是上一班次的乘客把方便面不小心撒在了上面,一股劣质油味。
身边的人大半是外来的务工人员,坐不起更贵的交通工具。他们的头上都带着安全帽,怀里抱着水桶和油漆刷子,脏兮兮的衣服不住地往方嫌雪的白外套上蹭。
站着的人目光麻木且冷漠,盯着方嫌雪不放,似乎是奇怪他这么标志体面的大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车上。
方嫌雪无暇顾及太多,他每隔一会儿就要望眼手机上的时间,心里只想着要赶紧到叶隋琛的所在。
叶隋琛不接电话,方嫌雪对那边的状况一无所知。不知道,也不敢想。
一直以来,叶隋琛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人前,总给人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方嫌雪也知道,他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叶隋琛会应变又有头脑,不会让自己置于险境。
可是,在天灾面前,谁又说得清?
方嫌雪望着窗外的山峦,紧紧地握住手机。
绿皮火车行进得很慢,减震也差,摇摇晃晃的,让人头晕。外面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雨滴被风吹得贴在玻璃上,延申出好几条小河流。
半夜,火车上的白炽灯依然亮着,乘客都靠着窗户打盹,工人们蹲在过道上三三两两地说话。
方嫌雪发现火车停在半路许久都不动,便问列车员出什么事了。
列车员打了个哈欠道:“雨太大了,好几条铁轨都被冲垮了,等工人临时抢修好了才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