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这几年忧思过重,头疾日复严重,睡着时尤其吹不得风,是以安寝后宫人们都会将门窗禁闭、不敢疏忽。
嬴政见窗户大开,良久又无人前来,思忖着应是新来的宫侍不会做事,现下定是又睡死了,于是自己撑着身子勉强爬起来。
从榻上起身踱至窗棂旁边,孰料刚要伸手关窗,一双修长的手臂从背后拢过来,帮他将窗子合上。
谁?!
嬴政一惊,转过身时却一下子呆在当场。
樊於期?!
“你,你……”狭长的凤眸大睁着,瞳仁里映出的却是一个少年的英气面庞。
樊於期……确切地说,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是十几岁时的樊於期。
“小政,我是来向你道别的。”
什么意思?他要走?
嬴政藏了一肚子的话要问,却在这一刻被告知对方即将离开自己了。
“不行!我们俩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你不能走!”不由分说抓住对方的衣襟,此时的嬴政紧绷着嘴角,眉心蹙着,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你心里想的,我知道。从小到大,你是心思最重的,也是最没有心思的。这些,我全都知道……“樊於期摸了一下他的发顶,如同大哥哥一般怜爱的眼神看着他,“小政已经长大了,以后的路要靠你一个人去走了。”
“可你说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助我统一天下,替我荡平四方……”
“谁也不能真正陪谁一辈子。尤其是小政选择的这条路,最是艰难坎坷,能陪伴你走下去的人只有你自己。”
“你真的……要离我而去吗?”嬴政的心凉到了极点,这种抓也抓不住、留亦留不下的感觉他经历得太多,每一次都让他苦入肺腑、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