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尤其是他自己,恐怕没有那么多来日的机会……
柏云舒深吸一口气:“其实……今日二长老说的事,我倒觉得,那刘茂之想得没什么错。当年的累累血债,都该记在朝廷身上。”
“云舒。”
“我们不是查到了么?十九年前虽然听说是有人向朝廷告发,但从接到消息到判罪,发布悬赏派兵围剿不过短短三日!三日就能定下这么大的一桩案子,我看根本就是借机生事推波助澜!未必比当年参与围剿手染鲜血的武林人士干净到哪里去!我们继续查下去,兴许……能查出更多来!”
常棣登上血衣教教主之位后,一边整合动乱之后有些混乱的血衣教,一边也花了很大的力气去调查十九年前的事。当年曾响应朝廷,参与围剿的江湖人,常棣亲自手刃了几个,在他们的血流尽之前,自然是个个都逼问过的。
可惜,他们能够轻松对付的,多半只是独来独往的游侠,或是小家小派势力不大的人物,这些人当初不管是因为看不惯罗盟主的地位还是曾经与罗家人结仇,当年参与围剿的理由都很“干净”,并不知道多少内情。
而还有一些……如今已是声名赫赫的大家族掌权人,或是大门派掌门长老一类的人物,两年来一直被血衣教的事绑了不少精力的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手。
想来,那些人很可能……会知道什么。
不论是常棣还是柏云舒,都是不相信当年义薄云天在武林中声威赫赫的罗盟主,会通敌卖国的。即便十九年前,他们两个都还是襁褓中的婴儿。一个刚刚满月,一个出生不足半月。
那是当初带着他们两个艰难逃出来的,柏云舒的亲祖父,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之前,一直反复与他们说的事。
柏云舒一贯有些显得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在昏暗的月光下也能瞧出微微泛红,整个人眼中都透出压不住的怒意和狠厉:“若真说起来,我们跟刘茂之,跟刘茂之投靠的那个大人物不是一样么?当初亲笔下了圣旨灭门杀绝的,不正是如今在位小皇帝的父亲?这一次领兵的主帅若不是……换了个人,我倒觉得我们不如顺势而为,让那大人物的目的达成……”
“云舒!”
说得正有些激动,声音都高了两分的柏云舒被常棣难得有点儿严厉地止住,这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常棣长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柏云舒的肩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谈,而是说起另一件事:“二长老那边,既已按照约定把知道的都说了,给了我们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过两日……给他一个痛快吧。”
柏云舒眨了眨眼:“……其实……我们不是不能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