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见这个弟弟不修仪,雪焉不厚道地笑了一声,裹着披风倚在廊柱,目光随他偃望,夜空三两星子,聊赖着不晓人间底事。
穆澈喊了声“姐”,依旧抻腿坐在那里,侧脸幽俊,如暗中发光的琢玉。
雪焉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轻声问:“莫不是想三叔三婶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穆澈如她所愿弯了弯唇角,隔了一阵,点头承认:“是想的。”
“别责了自己。娘今日既已见你,就是有余地了,别看她平素要强,实则不是心硬的人。她的心结……”
雪焉道:“不在你。”
穆澈同时道:“不在我。”
随即他苦笑:“若要姐姐特意与我开解这些,我就真该死了。我情愿伯母心硬些,把那根刺……”
“良朝。”
雪焉轻轻截断他的话。一站一坐两个人同时望向一个方向,惟见一庭冷光,与更远处照不透的黑暗。
一个酒壶忽然抛进穆澈怀中。
穆澈眉心微动,目光和煦起来,头也不回地拧开喝了一口,“你怎知我想喝酒?”
清泠的声音自后及近:“这个时候,酒总比旁的东西好些吧。”
雪焉无声微笑,不再陪他们兄弟挨冻。哥俩儿便坐在石矶前,分尽一壶酒。
即使相对无言,穆澈依旧被酒气暖得不行。有好几次,他差点忍不住想抚一抚身边人的后脑勺,就像小时候那样。
兄弟在侧,岂不抵良言千顷?
喝到最后,穆温催着兄长回院歇息,今夜有他替他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