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眉心微锁,却不知另一处另一人,已连眉带眼地寒凉下去。
别人放失礼节,吉祥懒怠计较。谁知那走在中央的穿翠女子,忽又不轻不重感叹一句:“地无朱砂,赤土为佳啊。”
穆庭准嘴角一钩冷戾,身影将动,倏听下面那人清软接口:“这话是说我吗?”
吉祥在诗书不算通,戏文倒是听过几本。一言诘出,那行人冷笑不理,琏瑚露盏收到姑娘眼色,忙跑去拦在诸人身前:“没听见我们姑娘问话吗?”
翠衣小姐登时不豫,婉音清冷:“一个奴才胆敢拦我,你也配吗!”
吉祥净目出锋,面上仍是雪糯糯一团和气,款步踱近微笑:“小姐贵体千金,果然不与人同,张口戏文闭口曲白。下人粗鄙失养,请别见怪。”
“……你!”
头一回被这般明嘲暗讽,翠衣小姐的脸色可想而知。
穆庭准指扣石壁,忍笑忍得辛苦——他又忘了,这丫头在齿锋上向来不用人帮忙。
余光无意旁扫,穆庭准笑息一滞,满目柔光刹那冷却,双阳穴如被一根宿醉的尖针对刺。
下一刻,他唇角轻扬,飘身而去。
“侯爷。”
不知哪个小婢轻呼一声,前庭过来的穆澈从孤峰收回视线,淡扫几个慌羞间整襟见礼的女子,止在吉祥身畔,“来者是客,招待不周处望有包涵。”
诸女忙不迭客气一番,穆澈端方的神色不曾一动,“但若欺本侯的人,本侯只好招待不周了。”
场中皆怔,连吉祥也转头看他,纳罕罕的。
翠衣小姐脸色霎白,干干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却听人人皆道和气无比的清侯语意沉缓:“方才没听清楚,是谁说,配不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