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笑道:“长禧堂姑娘不用担心,那几个大的素常很好。大夫人那儿……姑娘也不必过去了。往常听说斗茶很耗体力呢,姑娘辛苦,请歇一歇吧。”
吉祥低了低头。大夫人一向对她不搭不理,但此事不同此往,执意要随琼瑰去请罪。
果然卫氏没有露面,只传出话要她管好底下的人。吉祥在堂外站了一个时辰方回,风度林的五个丫头仍在庭子里跪着。
秋天的日头还有余威,吉祥生气归生气,难免不忍,叫她们都起身。
琏瑚小脸白了一层,却勉强笑道:“还没到时辰呢,姑娘别担心我们。”又眨眨眼,“还不知姑娘是不是赢了,我们都等着讨赏呢!”
她有意为吉祥开解心绪,吉祥心里明白,也勉强一笑:“赢了。”
因袍儿不在,洺萱便打水服侍吉祥。当下换过衣衫,看姑娘失神落寞,有些灰心的样子,洺萱劝道:
“姑娘莫放在心上,咱们府里人口已算简单的了,没看东府里老的老、小的小,南宫夫人看着比咱们三夫人还柔弱几分,料理那么一大家子,中又有一干妯娌姑嫂,更难为人了。”
吉祥在榻上懒懒歪着,绞干的长发搁在臂上。隔了半晌,轻声道:“我是怕人觉得我对长辈不尊敬。”
洺萱笑道:“姑娘没见过三夫人,单看大公子就知道了,三夫人的脾性最好没有的。”
吉祥眉间轻动,应了一声。
到了晚饭时,不过胡乱用过,念丫头们跪得不轻,吉祥都打发去消乏,自己胡乱睡下。
一日间接连应对这么些事,吉祥才多大的年纪?虽有些经历,心神早已空了,半夜就觉嗓子疼,右手也火烧起来。
吉祥哑声喊琏瑚倒杯茶来,无人应,方记得她被自己赶去睡了。又叫袍儿,半天没动静,又记起袍儿在茶坊没回来。
吉祥身上沉,懒怠转动,渴了一夜,早起便有些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中,清凉的一只手探上额头。
吉祥沉沉撑开眼皮,白雾中看见一个仙人,目光洒下琉璃玉珠,痴痴伸手去接,口中呓语:“穆良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