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说得穆澈没了声响,行了一时,他眸色渐深:“今年扫净明年复生,终归不是风动之故。若待干净,只好连根拨除,又恐辜负先人栽植之心。”
姐弟二人说话到了风度林,将及院门时,一人忽冲撞而出,险些扑在雪焉身上。
唬得雪焉回扇掩着心口:“刚说有个猴急的,又来了一个。”
抬头见眼前女子点珠明眸,游婉身姿,玉净云软的脸颊上人见喜,比前番见时更添韶情,转惊为笑:“什么事值当这样急?”
原来吉祥与穆澈定下三日之约,连续折戟两日,恐他铁定心不许自己斗茶,这一日避着她不见,所以急急出门寻来。
见穆良朝与大小姐同来,吉祥忙收敛形色,请礼问好。
“我不是长辈家,往后无需多礼了。”穆雪焉自然地携过吉祥,心道好一双骨软肌腻的妙手,无愧成日与茶为伴的,笑意更切:“近来心躁,想着你这儿有好茶,不必龙团莲蕊,只捡你拿手的讨扰一杯。”
茶以俭养德,吉祥心想如大小姐的品格,是亦不屑金缕为饰、龙脑为香的矜贵贡团,思量今年的明前洞庭较往年形色倒好,可以清心。
欲问可否,雪焉一笑止住她:“别说别说,到时我尝了,再看对上对不上。”
吉祥便有了主意,雪焉戏问穆澈:“你可舍得?”
明知是问人,穆澈只往茶上答:“近来卖书略赚几钱,还请得起姐姐这杯茶。”
“哦?皇家进项何时进了你的腰包?”
卓清府的书着向由公家刊印,侯府不靠这个糊口,所卖书银是多是少,何去何从,自然从不管他。穆澈笑道:“哪儿的话,天子无私财,进项是没有,只是当今不时赐下文房珍奇——”
话间绕过石泉,曲径旁现出两抹新色,乃是垂手见礼的琏瑚与袍儿。
穆澈止住话头,不好说袍儿,对琏瑚道:“又不跟着姑娘。”
琏瑚昨日风寒利落,仍回来伺候,这时低头道:“是跟着的,不防姑娘跑得太快……”
听吉祥清咳一声,鬼丫头忙又改口:“走得太快、走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