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如此挑衅,那头人定会勃然大怒,不想他却不生气,只是看了看世女,又看了看迟生,重新露出包容的微笑。仿佛向在做诸人表示隐忍退让,又挑明迟生的不懂事。“二姑娘误会在下一片诚心了。”
迟生平静回望,状似不解:“所以,为什么献给我这样的东西?”
“自然是为了表达敬意。”头人说着车轱辘话,反复强调自己的谦卑恭顺。
迟生颔首:“嗯,我知道了,但是我不喜欢,下次不要用人骨做的东西表达敬意。只要你们各安其分,辛勤劳作,不作奸犯科,百姓们安居乐业,就是对我最大的敬意,我最喜欢那样的礼物。”
迟生平平无奇使出一招“上纲上线”,头人也不怵,低头拱手,“既然二姑娘害怕这些,下次再不敢送了。”
“是啊,我很害怕。今天,我收了你用人骨做的器物,明天你的部族战败了,战胜者就会拿你的头颅做金酒樽。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哦,忘了你不通汉人经典,意思是,上位者喜欢什么,下/面人就变本加厉的收罗什么,长此以往,危害百姓。”迟生摇摇头,对一旁的桂英道:“给客人送回去。”
“不过是个奴隶罢了……”那头人还想挣扎。
“是啊,客人看美丽女奴的头颅是金碗,若是人人都这么想,我是不是也该看土司、头人的脸是手鼓,那京中陛下看我们……”迟生向着北方拱手,没有说下去,只是叹息一声。
“大土司当年……”
“祖母也爱用人皮做手鼓?”迟生反问。不可能,祖母围着火堆跳锅庄都很少,何况玩乐器!
桂英已经把托盘放回了那头人的座位上,世女笑着打断他们的无形对峙:“我这孩子骄矜,蒲里曼可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