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送走小儿子和丈夫,周妈妈也算是个尘世中的可怜人,但她从来不畏惧提过去的事情,那是她这辈子至关重要的回忆,不忌讳提。
傅承淮放下筷子,浅笑着。他们坐着的地方临窗,又在山腰,一片苍绿色绵延开去,视野很开阔。他望一眼天色,再望向老太太,心里想的是陆也。
他道:“妈,我知道,不着急。”
“我着急呀。”周妈妈哈哈笑了,一叠声地说,“我真着急。你父母要是在,一定也着急。我们老都老了,没有什么可以求的,就求子女身边有个伴。是吧?”
她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翻出两个锦囊一样的明黄绣花小袋子,齐平放在桌上,“这是我上次来庙里跟师傅求的,他今天才给我。”她都推给傅承淮。
傅承淮接过来,捏了一枚,小袋子是收口的,里头似乎有个什么圆扁的东西。
周妈妈见他摸着,说道:“刻了六字大明咒的小金片。一袋子一个,你放好。给谁么,我就不管了。”她眯着眼笑,看他的眼神特别和蔼,真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她以前偶尔还看着傅承淮想,若是自己小儿子还活着,两人坐在自己对面吃饭,那是美满。
但这七八年,她已经嫌少这么瞎捉摸。人活着各有各的命,她想小儿子早早地走了、投胎重新做人去也是一种命。
傅承淮也没多说,老人家给的,安心拿着就行。
但是给谁么……
陆也这两天没找傅承淮,果不其然,傅承淮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现在挺烦傅承淮的,感觉一拳永远打在棉花上。
陆也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跟周时琛一样死了,在傅承淮心里也能成为个念想?让他一辈子都记得自己?
今天的排练室特别闷热,文城最热的这几天,室内就算打着空调也没什么用处。
房间里几个男孩子和着激烈的舞曲正挥汗如雨地排练,时间本就不多,加上又有摄像头监控,谁也不敢表现出半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