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要为难一个下属,可太简单了,比如——李光济你,什么都让你做,整个户部的公文都让你过一遍,美其名曰锻炼你,培养你,等你哪样都做得熟,做的好,就是升迁的时候了,然而你并没有升迁,反而公案上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做不过来,你但有怨言,哪怕是拖延了一点点,就会被立刻翻出你做的事里的错误,要罚你,你是认罚,还是乖乖做事?”
李光济眼角通红。
“你遇到了这样的强势压迫,你妥协了,乖了,听话了,但别人没有,管修竹从进来就是个硬骨头,并不服从上司‘其它事项’的安排,也被安排了这些事,是不是?他是怎么选的?”
叶白汀视线微顿:“他最初遇到的招揽暗意,和孟南星一样,是不是?”
李光济嘴唇都要咬破了,仍然没说话,看来今日过来,有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叶白汀也不着急,反正夜还长:“将在外,正好造谣,上官工作内容特殊,总有忙碌不在的时候,有人暗暗藏了小心思,趁机造谣,想坏别人的路,把竞争对手挤兑走了,自己的路不就平了?蒋大人,你可干过这种事?”
蒋宜青先前吃了亏,这次一点都不想理他。
叶白汀:“你可帮上司调教新人,可有暗中欺负打压,可有在上司明确想要的时候,推了孟南星一把,可有在上司不悦的时候,领会意思,让新人尝点苦头?”
“你说你劝过管修竹,曾友善提醒,好意相劝,甚至还热情的帮忙想好了说辞,告诉他怎么在上官面前认错,示弱,好取得上官谅解……实则你根本不想帮忙,你早在上官那里打地小报告,引导过上官情绪,他不去便罢,只要他一去,等来的未必是上官的原谅,还会有更深的惩罚……所有做过的这些,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会知道么?”
蒋宜青一怔。
叶白汀清润的声音在夜色里有种淡淡的疏冷,听起来寒气逼人:“至于那些各种拉偏架,美其名曰平衡之术的小把戏,更是数不胜数,都在锦衣卫查到的证据里。那些厚厚卷宗里,我看到的孟南星,最初入户部,是满怀理想和抱负的,他积极努力,一来便完成了几件大事,立了功,却也早被上官盯上,多次示意权色交易,他不从,所有功劳就不是他的了,无法晋升,无法调派它处,公案上积压的公文一摞又一摞,他做多错多,罚银达到了恐怖的数量,为了那些公务,他开始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回家,经常被通报批评,再不从——就犯下了大错,罚银都不能挽回,须得有人保才能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