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松了口气,觉得像是得到了某种安慰,又说,“那这盒创口贴我们俩用,你什么时候拿都可以。”
“好。”
“如果别的同学伤口流血了,我们给不给创口贴给他们?”
他笑着问我,“你想给吗?”
我低下头,觉得原来我其实也那样粗俗,但我实话实说,“有的同学当然可以给,可是有的就是不想给。”
江定眼睛亮亮地望着我,笑得有些狡猾,“想给的时候我们就给,不想给的时候我们就说用完了。如果有人看见我们又用了,就说新买的,怎么样?”
“就这么办。”我笑着说。
04
这是往常的午休。查岗的老师走了之后,我又悄悄从趴着装睡的状态起来了。昨天是卢妙妙值日,她值日的时候我就照常午休,否则她会记我的名字。不是她值日的时候我就等半小时大家都熟睡之后起来算数学题记化学公式。有时我甚至希望天天都是卢妙妙值日,那样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照常午休,而没有我只要不努力就会被甩下去的罪恶感。
我一边默写公式一边打盹,江定睡在我旁边安静得像只懒洋洋的猫。这时是三月中旬,天气还不热,风从窗外吹进来,撩动了他额前的细碎的头发,露出两道浓眉,斜飞入鬓。我半撑着头侧望他,并没有感觉时间在流逝。我们上个学期没有多说几句话,可是现在却已经同桌两个多月,想想会让我觉得受宠若惊。我胡思乱想着,见他睡得迷迷糊糊,睫毛却忽然在翘动,我忙装作揉眼刚醒的样子,心却狂跳着。
“不睡吗?”他声音迷迷糊糊问。
“睡啊,刚刚书掉下去就醒了。”我小声回答他,然后若无其事地慢慢趴在桌上。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他,他动也没动,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面朝我又睡着了。
我狂跳的心慢慢恢复平稳,又觉得莫名心安。
我这么努力地维持自己整天不闲着的状态,就是为了看起来不让人觉得我是被孤立的,我不希望那种尴尬的场景被江定看在眼里,然后让他觉得我可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察觉到了我几乎歇斯底里的伪装。他上周说要去我家,我哭了,他以为我是被吓哭的,实际上我是被急哭的。我妈妈找我谈话,问我想上什么样的高中,我这才觉得自己和江定的差距原来是那样的大。除却一切不可改变的外在因素来说,光谈我们的成绩就相差十万八千里,我知道这是横在我心中的梗。因为以后的我,会离江定越来越远。